她顿了顿,让话音有个缓冲:“宋苑告诉我,她联系过你,只是当时你为了躲债换了电话,所以没接上。她是关心你的。”
温似雪的手指还停在照片边缘,听到“病逝”两个字时,眼眸一颤。
过了许久,温似雪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她慢慢低下头,整个人缩进沙发角落,膝盖抵着胸口。
片刻后,她把脸埋进臂弯,泪水无声地渗出来,很快在布料上晕开一小片深色。
温似雪闷着声音,嗓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是我之前误会她了,对不起,我……我一直以为……”
云湛伸手,轻轻覆在她肩背,掌心温度透过薄衫传过去,声音低而温和:“以为她不关心你,不要你这个家人,是不是?”
温似雪点点头,泪水滴在裤子上,一滴滴,又快又急,把多年的委屈都冲走了。
云湛叹了口气,手掌轻轻拍了她的肩膀:“她是关心你的,温似雪,你不是……没有人关心的孩子。”
话音落下,屋里只剩极轻的啜泣声。
云湛看着温似雪颤抖的肩膀,心里默默想:温似雪真的是个很好的女生,只是命运多舛……
云湛辞别了温似雪后,回了明月山庄。
雨来得毫无预兆,先是山腰一缕灰云,眨眼便铺成漫天帘幕。
车灯劈开雨幕,云湛打的出租车缓缓行走在大路上。
车内,云湛仍沉浸在宋苑给的那本旧书里。
封面是暗色牛皮,指尖触到微微凸起的烫金字。
雨声敲打车顶,她却只想起了宋苑说过的话。
你太天真了,云湛。
一家八口人命
裴颜汐才是既得利益者
云湛攥紧掌心…脑海里的每一个字眼,都重得她忘了呼吸。
直到车停,她仍未回神。
雨刷停下的一瞬,车门被风猛地拍响。
云湛恍然抬头。
白裙撞进视野。
时明月站在雨里,只撑了一把透明的伞,但是奈何风雨太大,一身素白被风掀起,像一朵被吹散的云。
乌黑长发贴在颈侧,发梢滴水,她却顾不上,一手拢住裙摆,一手拍打车窗,指节被雨水洗得泛白。
“宝贝,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声音穿过雨幕,带着回响,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近得贴在耳廓。
云湛这才惊觉,车已停稳,而车外的时明月,正被大雨浇透。
云湛慌忙推门,冷风卷着雨丝扑进来。
时明月立刻用伞罩住了她,温暖的掌心贴上她额头,温度被雨水冲得冰凉,却仍带着焦急的颤。
“我没事。”
云湛握住那只手,声音被雨声压得低哑:“只是有点晕车而已。”
她没说学校的那些事情,时明月知道了,或许心情会比她更沉重。
时明月这才松了口气,却仍未松开她的手,反而顺势将她拉出车外,一把揽进怀里。
雨水顺着她发梢滴在云湛肩头。
“回家。”
时明月埋在她怀里,像给这场大雨按下终止键:“回家换干衣服,有什么事等后面再说。”
雨幕把两人裹得严严实实,时明月靠在云湛的肩头,听见那颗心正在狂跳,这是她的云湛,这颗心也是为她而跳的。
时明月牵着云湛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