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信里的话还在耳边回响,“伴侣不该是控制与被控制”“该建立在信任之上”,每一个字都在提醒她,她的偏执是错的,是不正常的。
“我是不是真的有病?”
时明月攥紧方向盘,眼角处划出一行泪水。
理智像被一层厚厚的雾裹住,怎么都透不过来。
等红绿灯了,时明月偏过头,看着车窗上自己模糊的倒影,头发凌乱,眼底泛红,西装上还沾着水汽,哪还有半分平日里端庄冷静的时家大小姐模样。
她自嘲地勾了勾嘴角,心里却涌起一股更强烈的恐慌。
连她自己都觉得不正常,云湛会不会早就厌烦了这样的她?会不会趁着这次和父亲出来,干脆就下定决心离开?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藤蔓一样疯狂缠绕住她的心脏,勒得她快要喘不过气。
她用力闭上眼睛,想把那些可怕的画面赶出去,可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闪过无数片段。
“我该怎么办,怎么才能缓解这份情绪”
时明月咬紧自己的下唇,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了。
她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想,云湛明明说过“心甘情愿被她留下”,明明在她身边时总是温顺又依赖。可“离开视线就是不安全”的念头,早已像刻进骨子里的执念,怎么都克制不住。
哪怕所有人都觉得她偏执、不正常,她也要把人牢牢抓在手里,只要云湛在她看得见的地方,才是安全的,才是属于她的。
到了机场,她提着西装裙摆往安检口跑,头发散了也顾不上理。
安检员让她取下首饰时,她把耳钉往口袋里塞,差点掉在地上。
“您好,您是星级顾客,不用这么慌乱的”乘务员好心提醒,恭敬的带着她去了头等舱。
“好的,麻烦你们了”
时明月敷衍的回了一句,直到坐在飞机座位上,那只系安全带的手还在抖。
两个多小时的航程,时明月没合过眼。
她盯着窗外的云层,心里反复演练着见到云湛该说的话。
“是不是应该给她道歉?”
比如说对不起,之前是我太偏执了,别再离开了,好不好?
时明月想了一会,越想越乱,眼泪又忍不住掉下来,她赶紧用手背擦掉,怕被旁边的路过的乘务员看到。
飞机刚一落地,舱门还没完全打开,她就站起来准备往出口走。
南方的风裹着水汽扑面而来,刚下过雨的空气里带着青草味,却瞬间把她的发梢打湿。
几缕头发贴在脸颊上,黏糊糊的,西装外套的肩头也沾了细密的水珠,看起来乱糟糟的。
换作平时,她绝不会以这副模样见人,可现在,她只抬手胡乱抹了把脸,脚步不停地往机场出口走。
手机突然响了,是秘书。
时明月接起电话,声音里还带着赶路的喘息,甚至有些沙哑:“怎么了?”
“时小姐,我……我联系上董事长助理了。”
秘书的声音小心翼翼,像怕惹她生气:“时先生的工作已经处理完了,现在在云城酒店参加宴会,您……您要过去吗?”
“宴会?”时明月的眼睛瞬间亮了,刚才的慌乱好像找到了出口。
“云湛是不是也在?”
“助理说……云小姐也在,她看到云小姐了。”
没等秘书说完,时明月就挂断了电话,抬手拦出租车。
出租车在酒店门口停下,时明月抬头往酒店大门望去,视线刚扫过门廊时,忽然就像被钉住了一样,瞬间愣在原地。
云湛就站在不远处的露台上,穿着一身月白色的曳地礼服,裙摆上绣着细碎的银线,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她的头发没像往常那样束起来,而是自然地散落在肩膀上,发梢带着一点柔软的弧度,风轻轻吹过,发丝微微晃动,恍如一朵刚刚绽放的茉莉花,干净又温柔。
云湛手里端着一杯香槟,正侧耳听身边的人说话,嘴角噙着温和的微笑,眼底带着浅浅的笑意,抬手举杯时,手腕上的细链轻轻晃动,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从容优雅的气质,像极了真正的贵族夫人。
时明月的呼吸瞬间停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