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愤怒和憎恨双目赤红的太后将自己的一切负面情绪发泄在容妃头上,她对诏狱里的锦衣卫说:“容妃向宫内偷运雪花散,用药毒害皇上,如此悖逆弑君的罪人还不用大刑伺候!”
“回禀太后。”锦衣卫犹豫着道,“皇上曾经下令镇抚司审慎用刑。容妃娘娘毕竟仍是皇妃,我等实是……”
“那就褫夺她的皇妃封号!”
“不要!”容妃大惊失色,拼命摇头哀求,“母后,求求您不要……我、我是皇上钦封的皇妃,您不能褫夺我的妃位!”
“哀家是太后,依照祖宗家法,哀家连皇帝都废得!后宫妃嫔的册立圣旨都要写上遵哀家懿旨,哀家凭何不能废了你?!”太后凤目扫向锦衣卫众。
“不要……不要!”
在容妃涕泗横流的讨饶声中,失去儿子、遭受胁迫的太后的满腔怨怒总算得到了粗略的平息。
“贱人,贱人……害我皇儿……”想到自己另一个即将丧命的孩子,太后不禁悲从中来,站立不稳,倒在嬷嬷怀中。
闻听此言的容妃爆发出尖利到几近刺耳的尖叫:“我没有!我纵有一万胆子也不敢戕害皇上!”
身为母亲的太后又何尝不了解皇帝?
她哭着痛斥:“你莫当哀家不知道,那雪花散用于床笫间有助兴的功效。四个皇妃,凭什么偏你最得宠!哀家原以为是你最会知情解意……把那酷刑都使上,给哀家好好的审!”
只有能轻易杀死皇帝的东西才有资格成为宫廷禁物。
白禾没有说谎,皇帝不是他们害死的。
所以她并没有向杀害皇帝的逆贼服软,她是为了江山社稷同白禾合作。
她为了大启国祚才忍痛牺牲儿子!
要怪就容妃,若不是容妃作恶害死皇帝,又怎么会被逆贼钻得空子。
太后不能承认自己的窝囊无能,便只能将一切怪罪到旁人头上。
失败者,挥刀向更弱者。
*
“殿下。太后在诏狱大发雷霆,掌掴容妃娘娘,将她脸都扇肿了。”邓义向白禾禀报道,“且还让用刑。”
白禾一边在票拟上签字一边道:“用刑了么?”
邓义说:“皇上对镇抚司下过旨意,诏狱里不敢再轻易对犯人上酷刑。”
白禾搁笔瞧向他:“案子还未审结,尚不能称容妃为犯人。”
“是,奴婢失言了,请殿下宽恕。”
“太后为何打容妃?她们说了什么?”
邓义描绘了番当时狱中的情形。白禾听完沉思了会儿。
“太后指认容妃媚上献药,以雪花散戕害皇上龙体?”
邓义不敢置喙多言。
但白禾已经明白太后的想法,“母后心里有恨,发泄出来她心里会好受些。”
邓义默默的垂着眼。事到如今,真相是最不重要的东西。
自从太后在百官面前否认假皇帝之说,它便成了永远的秘密。
皇帝或许真是因服食雪花散而亡,又或许是太后过不了自个儿心里那关,硬要挑一个人出来责怪。
可镇抚司仍有顾虑。
“殿下,皇上毕竟有旨在前,容妃娘娘乃一介女流,怕是扛不住诏狱里那些大刑。”邓义小心翼翼提醒。
容妃的死活不重要,用她一命换太后消气更是划算。权力斗争里的失败者没有人的权利。
白禾冷漠道:“孤代母后拟懿旨,即日褫夺容妃封号。母后为人宽厚,想来也看不得酷刑。打几下板子让她出出气便可。”
邓义:“是,奴婢遵命。”
太后为人宽厚?
皇后殿下说话还挺风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