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逐渐甦醒，余舟猛地睁开眼，山洞顶的岩壁在昏暗中泛著冷硬的灰光，倒映在他的瞳孔中。
鼻尖始终縈绕著浓烈的血腥味，混著山洞里本就腥臭的狼骚，呛得他忍不住咳嗽。每咳一声，胸口的伤口就扯一下，跟著发疼。
那里还留著气刃刺入的疤痕，只是在人山人海蛊的温养下已经不再渗血，只余下一层淡粉色的痂。
余舟缓慢地、缓慢地撑著岩壁坐起身，低头看去。楚十的尸体就躺在三步外，双目圆睁。
他心口的血洞已经发黑凝固，夜风从山洞碎石的缝隙中钻进来，掀起他的衣角，露出胳膊上十道横竖交叉的疤痕——那是楚十“纪念”每一个助他道途的道友的印记。
“好死，楚道友。下辈子再去復兴你的食神宗吧。”
低声呢喃了一声，余舟盘腿坐好，凝神內视丹田。
灰黑色的人山人海蛊依然悬浮在灵气中央，只是原本炽烈的金光不见了，里面的人气堪堪维持在三成左右。气盾蛊、气刃蛊、火爆蛊歪歪扭扭斜躺在一旁，虫体上布满裂纹，显然已经不能用了。气色蛊状態稍微好点，骨铃蛊和袖蛊倒没太多事。
情况比余舟预想的要好一些。
丹田被毁对於蛊师来说是致命的，尤其是平时会在丹田內的蛊虫，更是一块受到了灭顶之灾。
另外，这次復活居然消耗了足足一半多的人气吗……换成他自己的理解来说，大概消耗了14点。
所以，他以前的判断是错的？他前几次死亡，人气消耗之所以在一点点递增，不是因为他死亡次数的增多，而是因为他的体质在一点点变强？而现在他从凡人变成了一名一转中期的蛊修，消耗的人气就更多了？
余舟皱著眉，有些不解。
说到底，还是他死的次数太少了，没有摸索出来规律。
但话又说回来了，能活著，谁愿意死呢。
睁开眼，余舟摇了摇头，忍著疼挪到楚十尸体旁，开始熟练地翻找战利品。
这一次他损失的可不少，希望这位食神宗传人能帮他回个本。
首先是蛊虫。
同样丹田被破，余舟对楚十还能剩下多少蛊虫並不抱什么希望，不过让他意外的是，虽然楚十大部分的蛊虫都跟著主人一起死了，但还留下了五只在苟延残喘的。
一只灰褐色的石肤蛊、一只半透明的气力蛊、一只余舟只在书里见到的食疗蛊、还有一只他不认识的蛊虫。
最后，则是一只形似果核一样褐黑色的虫体。它表面已经布满裂纹，只有尾端还泛著一丝微弱的光。但即使是这样，只要有人一看到它，还是会下意识能看出它的与眾不同。
“一转食道传奇蛊虫……”
把五只蛊虫收进袖蛊，余舟有些感慨：“自食其果……好一个自食其果。”
復盘一下，想想，如果楚十没有这样自信的使用自食其果蛊，而是直接靠著一转后期的硬实力和稀有蛊虫压力蛊强杀余舟，反而大概率不会落得这般下场。真就是自食其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