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注意到楼厌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同样,也没有人闻到水中越发浓郁的腥味儿。
等到浮玉生立在水边施展了数道仙诀,但都一无所获的时候,南隅山才不禁拂了一下衣袖,手中灵力再度灌满,打算找寻其他方向。
他已经默认那只琵琶鱼不在这里,是楼厌探错了方向。
只见南隅山手中雷电即将要劈断另一棵老松树,衡弃春恰在此时开了口:“师兄,等一等。”
南隅山顿了一下,疑惑地回头看去,看见衡弃春偏头问楼厌,“你有什么发现?”
楼厌原本不想回答,但衡弃春问这话的时候摸他头发了。
于是狼崽子故作大度地“哼”了一声,偏头看向南隅山,“鲛族的那只鲛鱼,还在师伯手中吗?”
南隅山觉得这孽徒越发莫名其妙,但毕竟要卖师弟几分面子,只好冷哼一声回答,“在甪端门。”
话一出口,楼厌的脸色就变得纠结起来。
无人知道他为何要在这等紧急关头问起那只鲛鱼,只有他一个狼冥思苦想:纵然是御剑回十八界,少说也要两个时辰。
鹤子洲下的百姓还等得了两个时辰吗?
犹疑之际,浮玉生腰间的那只锁灵袋忽然猛烈动了起来。
浮玉生慌忙伸手去按,却引得锁灵袋里的“东西”更为激烈的挣扎。
南隅山立刻注意到这方动静,喝问道:“怎么回事?”
若里面装的是一般的妖邪,不可能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浮玉生没有立刻回答,一双眼睛紧紧盯住腰间的锁灵袋,阴柔的眼眸逐渐沉了下来。
小东西……
他直觉魏修竹不会平白无故闹成这样,而众目睽睽之下,显然也不可能遮掩下去,干脆抬手掐诀,当着数千人的面儿打开了那只硕大的锁灵袋。
一道刺眼的灵光过后,被缚仙索捆着手腕的魏修竹狼狈地跪在了南隅山面前。
南隅山:“……”
身居高位久了,他一时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门下最乖巧的小弟子做出那等偷窃灵宠逃出师门的事,最看重的大弟子却将被关禁闭的师弟装到锁灵袋里带了出来……
真是……
南隅山被气得冷笑一声,不由开始考虑自己门下的弟子是不是真的连楼厌都比不上。
但眼下不是挑魏修竹错处的时候,南隅山解开小东西手腕上的缚仙索,冲着小徒弟一抬下巴,“说!”
魏修竹脸上都是急出来的汗,听见问话怯怯地低了头,一边揉着自己被捆得红肿的手腕一边说:“鲛鱼幼子在我这里……”
第85章一人可遮天哪儿有楼厌的影子?
楼厌那双眼睛立刻就亮了。
他原本已经退到后面了,此时又攀着衡弃春的胳膊把脑袋探出来,恰好看见魏修竹求助性地将视线投给浮玉生。
被缚仙索捆了太久,他浑身的灵力都运转不开了。
浮玉生立即会意,抬手碰他的手指,将自己的大半灵力渡过去。
魏修竹对此毫无排斥,连忙运转灵力掐出一个仙诀,然后冲着众人摊开手。
——一只淡蓝色的、已经长出了形体的鲛鱼幼子正雀跃地在他的手心里跳动。
魏修竹解释说:“被师尊关禁闭之前,我正在甪端门中照料它。”
“后来……”他的声音小了点,大概是意识到自己出现在这里有多么荒唐,勉强找补道,“后来师门外出擒妖,师兄不放心我,它就与我一起进了锁灵袋。”
勉强合理。
如果不深究浮玉生为什么“不放心”他的话。
事分轻重缓急,南隅山果然没有当场追问,伸手接过活蹦乱跳的鲛鱼,立刻被小东西散发出来的腥气激得闭了口气。
他转头,问正在抱着衡弃春的手臂探脖子的楼厌:“你问起这只鲛鱼幼子,可是与琵琶鱼有什么联系?”
这只鲛鱼被衡弃春用血喂养了小半年,在他们前往四象山之前将鲛鱼被留在了天音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