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看不到对方脸上的表情,他也知道对方此时的情绪。许景舟道:“一起走走?”
顾筠应好。
许景舟看向李澜,示意对方不要跟着,李澜并不理会他,许景舟嘴角拉了下去,顾筠握住他的手,摇了摇头,道:“职责所在,不要为难他。”说罢,询问李澜能不能不要跟得太紧。
李澜同意了。
许景舟切了一声。
两人并肩出了这片灰暗土地,走入熙熙攘攘的街道,穿到街道,来到一处僻静的桥边。许景舟问道:“出什么事了?”
顾筠把烦恼同他说了。
许景舟沉思,良久之后,耸耸肩,道:“不知道。”
顾筠本来也不是来找对方解决问题,他找他只是为了散散心。他双手搭在桥面,看着河水朝着低处流去。
许景舟陪他站了一会,便站不住了,从附近人家借了一只竹笼,来到河岸,将其沉下,打捞野生鱼。
这个季节鱼量减少,加之贫苦人家时不时来捞鱼补贴生活,河里的鱼少得可怜,打捞半天,也不过弄出一条瘦瘦小小的鲫鱼。
许景舟拍着背篓,气笑了,道:“还说弄点肉解馋,这点儿,塞牙缝都不够。”
顾筠兴趣不大,朝下看来:“身上没钱?我请客,老板发工资了。”
“老板?工资?”许景舟疑问看来。
顾筠朝李澜看去,许景舟懂了,不仅老板这词懂了,工资也懂了。老板指的朝子钰,工资指的太子次妃应有的月钱。
许景舟默默比了个大拇指,好兄弟,随后他道:“你没想……”
顾筠笑道:“我到了能够承受老板怒火的境界?没有。目前,对方信守承诺,不会靠近,既然如此,为何要冒着风险坦白?”
许景舟想了想,道:“也是。”
顾筠道:“老板对我不是威胁了,我靠着他可以过得很好,你不用担心。情感上面也不用担心,老板之后会有很多人,他在。至于以后,以后想做什么再说。”顾筠把自己心底早已明确的想法告诉许景舟。
许景舟想了想,认可了。他提起背篓,和顾筠往附近酒楼走去:“既然你请客,那我就不客气了,得点十个菜,好酒管够,再来个包厢。毕竟和尚光明正大地吃肉喝酒,影响不好。”
顾筠笑着应好。
很快到了酒楼,要上一个包厢,点上酒菜。
许景舟放下背篓,把那条可怜巴巴的鲫鱼捉了出来,将僧袍反穿,他的僧袍多缝了一层黑色素布,戴上顾筠取下的帷帽,把那条鲫鱼提在手里,去了后厨,找人给炖了。
竹筐上的河水还没干透,不断顺着竹条往下流淌,在褐色地板留下深深的印迹,凑近一些,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河水腥味。
李澜拎起背篓,往包厢外头放去。
顾筠坐在桌前,拒绝了小二的服务,正在煮茶。他不打算喝酒。余光瞥见这一幕,脑袋似乎受到什么东西敲击,清明数分,他似乎抓到什么东西,豁然站起身,命令李澜把背篓提回去。
李澜不明所以,又把背篓提了回去。
顾筠盯着背篓空隙,看了一会,道:“提回去。”
李澜又把背篓提出包厢。方才放下背篓,肩膀就被拍了一下,顾筠对他道:“去作坊。”说罢,不等他反应过来,便朝外跑去,走得很是急切。
李澜立刻追去。等到许景舟美滋滋从酒楼后厨回到包厢,留给他的只有一个空荡荡的房间。
许景舟破碎:“不是……人呢?不是说好请我吃饭吗?人呢?”
大宣饭馆大部分先吃后结账,他们进的这个酒楼也不例外。现在饭菜已经点了,只是还未上,但结账的人没了。
许景舟估计自己明天就会在京城出名。
许景舟用袖子遮了脸,转头就想离开酒楼。小二正巧这时端着托盘上前菜,见到他鬼鬼祟祟,再往包厢里面一看,立刻就起了疑心,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道:“客官,菜上来了,你们快请坐下品尝,否则凉了就不好吃了。”
许景舟:“……”
许景舟凑到他的耳边,道:“我娘子捉奸来了,我先去后院躲躲,菜先放桌上,躲过就来!”
小二愣住了,下意识道:“您是说那位戴着帽子的人是……”
“哎呀!住嘴!住嘴!”许景舟道:“千万不要向我娘子透露我的踪迹!否则我不会饶了你!我那朋友躲去后厨了,如果我娘子往后厨去,一定要拦着!”
小二:“……哦。”小二人都要傻了,看着他下了楼,往后院蹿去。小二把菜放在桌上,边放边嘀咕,又穷又剃个光头又怎么样?人长得帅,无论如何,都有女人前仆后继。老天爷真是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