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兰也不作声,似乎不打算与她们交谈。
想来也是,乔装打扮只能改变外貌,却改变不了声音。
芷兰只要一开口,夜蓝第一个就能听出来,那刚才的考验就没有意义了。
夜蓝与司察院的头儿听到这边动静,转头看了过来。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抬脚一前一后走了过来。
来到尸体旁站定,夜蓝的目光落在尸体的伤口上,看到形状和深度都极为熟悉的伤口,脸色变了变。
芷兰的目光越发凌厉,神色略显不耐地扫了一眼桌旁的二人,面若寒霜道:“司察部办案,两位公子请回避。”
芷兰看也没看夜蓝一眼,仿佛没听到一般。
这么近的距离,夜蓝都认不出自己的主子,芷兰估计心里已经动了怒。
说来也是奇怪,连夜蓝和司察院的人都看不出来芷兰的身份,行刺者又是怎么认出的?
只能说明,她们警惕性还是不够。
傅筠自然也不会出声,省得功亏一篑,只能在心里默默给她点了根蜡。
夜蓝见这两人无视周边人的存在,眸中寒意乍现,冷冽的目光仿佛要杀人。
眉眼含霜地盯着稳坐不动的两人,森然的目光一寸一寸地划过两人的身影,越看就越觉得古怪。
心底莫名升起一丝诡异的熟悉感,可两人看着却又无比陌生,印象之中也不曾见过他们。
地上还躺着一具刚才不久的死尸,这二人明明是男子却毫无恐惧之意,一脸镇定地坐那饮茶,这哪里还是常人会有的反应,莫非他们也是那些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细作之一?
思及此,夜蓝面沉如水地伸手抚上剑柄,眼底透出戒备之色,声音冷如寒冰:“你们是何人?此人之死可是出自你们之手?”
傅筠不动声色的看了旁边芷兰一眼,见她轻轻摇了摇头,又伸手指了指喉咙,示意他不要发声。
他眨了眨眼睛,表示知道了。
芷兰则朝着一脸戒备的夜蓝看去,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向自己的喉咙,随即摇了摇头,示意他听不见,也不会说话。
随后又看了一眼傅筠,伸手指了指他的耳朵,又指了指他的喉咙,最后指向他的眼睛,轻轻摆动食指,示意他是又黑又瞎的聋哑人。
傅筠:“……”这瞎掰得也太狠了点。
怎么有种感觉芷兰在给自己挖坑的感觉?
得亏他的位置是斜侧向酒楼门口,因此并不需要刻意转头去看,只要稍微转动一下眼球就能用眼角余光看个大概。
恰好他刚才没怎么动,保持着单一的动作和表情,芷兰的话也不是没有可信度。
夜蓝当然不会这么轻易相信芷兰的说辞,她提着剑快步走到两人身旁,目光看向面无表情,眼神呆滞的傅筠。
“锵!”拔剑出鞘的声音,夜蓝抽出了腰间长剑。
傅筠心下一跳,但面上分毫未显,兢兢业业地扮演着盲人。
夜蓝将剑尖指向傅筠的眼睛,缓缓向前移动,直到剑尖离傅筠的眼睫毛只留下一寸,她才停了下来,剑尖冲他画起了圆圈,试探傅筠的反应。
傅筠神色平淡,瞳孔毫无反应。
夜蓝撤了剑,似乎是信了。
傅筠暗暗松了一口气,可算是过关了。
就在傅筠松懈的时候,眼前突然银光一闪,锐利的剑尖直指眉心,直到咫尺之间才堪堪停止,剑刃泛着森冷的银光。
傅筠惊得呆愣当场,连眼球都忘了上下翻动。
好在傅筠思维转动向来比较快,在身体差点做出躲闪反应的时候,愣是以超强的意志力压制了身体所反射出的自然保护机制。
他几乎是瞬息之间回到原先状态,夜蓝甚至都没来得及抓住他那一丁点异常反应,就被他悄然无息盖了过去。
就连芷兰也被刚才那一幕惊得脊背一凉,差点忍不住出手阻止。
看到傅筠有惊无险,她缓缓呼出一口气。
心有余悸之后便是迸发出一股盛怒,眸光犀利地射向夜蓝,仿佛像一把利刃直击她的心脏,震得她心中狂跳,有种想要俯首臣服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