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说著,又转身去给他倒水。
陆成名这次是真怕了,疼得浑身跟筛糠似的发颤,连忙摆手,声音都劈叉了。
“別、別过来!放、放柜子上就行!再过来我跟你急!”
陆寧语见好就收,依言把水杯“咚”地放在旁边的柜子上,垂著眼站在一旁,那模样看著温顺又抱歉。
陆成名挣扎著够到水杯,猛灌了几口,心里把陆寧语骂了千百遍:这蠢货!倒杯水都能泼人脸上,最近真是越来越笨手笨脚了!
陆父本来也想喝杯水,可瞅著陆寧语这“笨手笨脚”的架势,嚇得把话咽了回去,生怕下一个被泼热水、被压腿的是自己。
陆母刚回来就冲陆寧语嚷嚷:“陆寧语!收拾东西,回家!这黑心卫生所真是住不了一点?”
顾沉给她们支付了医药费,但见一张大钞没进她口袋还是有些烦躁。
陆寧语等的就是这句话,麻溜地开始收拾东西。
陆成名瞅著她这么积极,仰了仰头:算这丫头还有点眼力见,不算太蠢。
於是乎,陆父和陆成名坐著轮椅,陆母推著陆父,陆寧语推著陆成名,一行“残兵”浩浩荡荡往家挪。
陆寧语一路上那叫一个心怒放,脚底下都带风,要不是顾及著推个“伤员”,估计能直接哼起小曲儿来。
陆母一马当先推开家门,门前那小阶梯还挺碍事,她转身就去抬陆父的轮椅,嘴里还嘟囔:“死沉死沉的,跟装了石头似的……”
陆成名和陆父先瞅见了屋里,嘴唇微长,目光呆滯——他家的桌子呢?椅子呢?连墙上掛的春联都没影了!
陆成名眼前一黑,差点从轮椅上栽下去,多亏轮椅扶得牢。
陆父则跟被点了穴似的,直挺挺地傻在那儿,眼神都散了。
陆母眼疾手快扶住陆成名,没好气地啐:“干什么呢?坐都坐不稳!”
“不……不是的……妈……”陆成名急得舌头都打结了。
“妈什么妈!没看见我正忙吗?”陆母嫌轮椅轮子卡著阶梯,使劲拽了拽,“这破轮子,那卫生所给也不知道给个好点的……”
“看!快看屋里!”
“看什么看……”陆母不耐烦地转头,这一看不要紧,眼睛瞬间成了铜铃——屋里乾净得连根头髮丝都找不到。
“嗷——!”陆母当场就瘫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开始嚎,
“这是咋回事啊!哪个杀千刀的!偷东西偷到姑奶奶头上来了!我家的桌子!我家的椅子!连我陪嫁的门帘都给我薅走了啊——!”
她这一嚎,旁边没人扶的陆父“哐当”一声连人带轮椅翻了过去,四脚朝天跟个王八似的。
脖子和腿上的石膏硬邦邦的,自己压根起不来,俩手在地上划拉来划拉去,活像只翻了壳的乌龟,滑稽得能让人笑喷。
陆寧语赶紧转头,使劲憋著笑,嘴角都快绷成了直线,好不容易才把陆父连人带轮椅扶起来。
刚扶稳,陆母已经跟疯了似的,在屋里屋外躥来躥去。
“我的大衣柜呢?我的米缸呢?连我醃咸菜的罈子都没了啊!这是想要逼死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