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还曾经见过这个人，这张脸很多次，调笑的，勾人的，冷淡的，失神的……但沈危现在脸上的表情，却让他感到无比的陌生。
明明同样是笑，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双血眸取代了春水般的碧眸的缘故，它给人的感觉变得极度危险起来，就像是掌控一切的猎手在漫不经心地嘲弄着苦苦挣扎的猎物一般。
嘲弄。
楼还在心底重复了一遍这个词。他扫了一眼沈危身上的军装，和军装肩章上代表最高军衔的图案，才将目光重新转到沈危脸上来：“沈危，耍我，很好玩吗？”
沈危的表情很轻地顿了一下，但很快又掩过去，重新笑了起来：“刚才还叫老婆，现在又变成沈危了？”
“不然你还想让我叫你什么？”楼还看着沈危的眼睛，缓缓开口，“城主吗？”
沈危闻言盯了楼还一会儿，好半晌，他才偏过头，语气很淡地道：“我还以为你认不出来……啊……本来是准备骗几个蠢蛋进来……”
“骗几个蠢蛋进来杀了？”楼还垂下眸，“那现在呢？让你失望了？还是想要也杀了我？”
沈危挑了下眉：“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
楼还：“我现在看不清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沈危顿了顿，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只轻轻转过头：“你先离开，楼还，该解释的话，我以后会对你说。”
楼还很轻地“嗤”了一声：“反叛军马上就要攻进来了，你以为这点机关能拦得住他们？他们多得是用人命来填。沈危，你不想活了吗？”
“我自有打算。”
楼还抬起眼：沈危具体什么打算他不知道，但他清楚，沈危这个打算非常危险。
楼还不接受沈危拿自己来做诱饵。
他随意抛了一下手里的能量刃，冰冷的刃尖在楼还的指尖转了一圈，最后准确无比地落入腰间的刀鞘，他重新抬起眼看向沈危：“跟我走。”
沈危没理楼还，而是重新按动了椅子上的按钮，将操纵椅转了回去。
然而下一秒，身后便有破风的声音传来，沈危一顿，指尖才刚触上操纵台上的机关按钮，整个人便被猛地掀了起来，按在了操纵台上。
冰冷的机械手掐住了沈危的脖子。
危险的曼陀罗信息素在一瞬间一同爆发出来，却很快被另一股克制又冷静的薄荷信息素给直接压下了风头。
楼还居高临下地看着沈危颈间的皮肤被他指尖的力度掐红，手里却丝毫没有放松力道的打算：“沈危，才一招就被我制服了，就这样的本事，你凭什么觉得你不会死？”
楼还说这话确实有点不讲道理了。
先不提足以当做外挂来看的机械臂，即使是能抗下沈危信息素的alpha本来就十分罕见，何况沈危刚才根本没对楼还设防。
但楼还却只是想：反叛军有那么多人，总可能会有那么一个人能够像他一样偷袭到沈危。
他赌不起。
楼还的指尖开始用力，准备十分粗暴地直接掐晕沈危：“跟我走，沈危。”
“咳……”沈危因为强烈的窒息感眯起眼，他咳了一声，突然有些费力地笑了起来，“是吗？楼还。”
下一秒，楼还的机械臂突然狠狠一颤，整个人直接脱力往下倒了下去。
“呃……”楼还半跪在地上捂着机械臂，浑身发起抖来，“沈危……”
沈危偏了下头，也勉强才从刚刚的窒息感中缓过来，看向地上浑身发颤的楼还：
“抱歉，在你检修手臂的时候，让Ben加进去了一点东西，”他缓缓从操纵台上起身，看向自己指间一枚伪装成素戒的控制器，“一个很小的微型装置，启动可以放射出紊乱的神经电流，足够让你瘫痪了。”
楼还浑身颤抖，挣扎着尝试想要站起来，但没撑几秒，整个人便再次一颤直接跪了下去。
“沈危……”楼还跪在地上，咬牙望向沈危，“你居然连这都算计我……”
沈危闻言顿了片刻，垂下眸，轻声道：“我会让Ben把你带走……”
他话音未落，地上的楼还突然强撑着从腰间再度抽出能量刃！
沈危迅速抬起眼，以为楼还都这样了还想要攻击他，然而下一秒，他便看见楼还直接举起能量刃，朝自己连接着机械臂的那只肩膀刺下去！
砍断机械臂，就能够不被神经电流影响！
“你疯了！”沈危面上的表情终于变了，他几乎是飞快地伸出手，打掉楼还手上的能量刃！
也就在这瞬间，楼还突然一把捉住了沈危的手，将他指间的素戒直接拽了下来，然后把沈危猛地往操纵椅上一推，再直接跪坐上去，用双腿禁锢住沈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