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溪刚一露面,就被团团围住。
“卢溪小姐,早就听说您的名声。”
“撒克逊家的明珠,今日才有幸一见。”
面前的人语气亲热,可无处不在的隐秘审视和打量还是令她不自在地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裙。
和她预想的所有糟糕至极的结果都不同,维多利亚似乎只是真的想以长辈的身份正式欢迎她。
至少眼前装饰华丽的舞会,和众人看似友善的态度,都证明了这一点。
她强迫自己丢掉那些糟糕的设想,低头吃东西,她今天中午没有胃口,即使伊芙一直陪着她,她也什么都没吃下去。
这种饥肠辘辘的状态一直维持到现在。
她小心翼翼地咽下一口,余光却不由自主地投向维多利亚的方向。
奢靡无比的灯光烛光下,女人正端着酒杯,她的容貌艳丽,在名贵的灯光下也丝毫不逊色,她漫不经心地审视着在场的所有人,也被所有人恭维。
卢溪对这样的场合极不适应。
她要教伊芙语言课,除此之外,朝夕相处,也要教导她礼仪。
可比起她蹩脚做作的礼仪,在在场这些人中看得出是真正贵族出身,一举一动都带着长久浸淫在金银构成的浮华中才能培养出的气质。
可是维多利亚又和这些人不同,举手投足有种流畅恣意的美感。
维多利亚是众人背地里最大的谈资,她不知道听到过多少道听途说的消息。
作为兰斯家的小女儿,维多利亚生下来就不受待见,走南闯北,带领商队,最后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才从姐妹兄弟中脱颖而出。
她只是奇怪,明明这里的每个人似乎都比她更有资格做伊芙的家庭教师,为什么会指名道姓要她来呢?
不过她很快就没空思考这个问题了。
她没有经历过这么大的舞会,最大的也只是每年的节日,和邻居一起,互换拿手好菜,在酒足饭饱之后,一群人手舞足蹈,笑哈哈地在房间中央跳舞。
可那和这种金光熠熠、让人望而生怯的舞会完全不一样。
撒克逊家心高气傲地认为自己和下等人不一样,纵使没落,骨子里流淌的贵族血液也和这些低贱的下等人完全不同。
可遇到节日,还是得和这些所谓的“下等人”一起过节,甚至还不得不装出一副尊重的样子。
因为这些这些“下等人”总是是慷慨大方,会送给他们不少自己田里种植的东西。
他们从来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真正的上等人,可卢溪分明感觉不出任何不一样,就像现在,她拘谨得不知道手脚该如何摆放。
好在她的身边有伊芙。
伊芙牵引着她来到舞池,耳边是轻柔乐曲声,她心里紧张,小心翼翼地确认自己的舞步不出错。
乐曲变奏,舞步变得愉快激烈。
伊芙被迫松开她的手,另一只陌生的手牵住了她。
她被突然的变故弄得有些无措,没跟上鼓点,脚步顺便变得乱,不小心踩到了对面的人,她正要慌张道歉。
“跟着我。”
一只手臂圈住了她的腰肢,将她带离了舞池中央,解救了出来。
她抬起头,准备道谢,一阵浓郁的香味将她包裹,不知道什么时候,牵着她手的人变成了维多利亚。
她浑身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