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白似乎是早就预料到这一点了,他继续落下手中的屠刀。
“我对安理会成员国不太了解,可能这方面还需要专业人士去协调工作。不过这件事要做也很简单,按人头折算资源就可以了,总会有人要的。”
这话说得简略,可却无人不晓。
国家的基本构成单位就是公民,既然这个国家已经没有自己站起来的能力了,公民大可以通过移民的方式进入其他国家,这种事情在历史上也是屡见不鲜的。
考虑到现在的情况十分特殊,正常国家只要是缺人口缺疯了,谁会去接收这样一群难民?
这世界上到底是穷国多富国少的。
但是当人头和资源挂钩就不一样了,一些资源匮乏的国家、国土面积狭小的国家,接收一点人口就能换来资源,这真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了。
就算真的是人口负担,人嘛,活在这世上,指不定今天一个车祸、明天一个失足就没了。
生命是很脆弱的。
容纳了数百人的大会议室内,坐着的无一不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物,他们曾经开过无数场重要、影响重大、意义深远的会议。
但过往的那些“重要”、“影响重大”、“意义深远”和现在这一刻比都弱爆了。
江逾白还是不动如山的坐在那里,一点都没有自己这个提案触碰到了人性道德的底线该有的良心难安的样子。
会议室里,同时存在着诡异的死寂和连绵不绝的嘈杂声响,唯独没有人声。
有些人已然清楚了今天只是一个开端。
*
在安理会召开自己第一次日常例会的同时,在同一片行政区域,面对全球新时代、新阶段,江逾白地位发生的重大变化,以及有关与江逾白新时期的合作策略重要调整,紧急事务委员会同样也在开会。
“黎委员长,有件事情已经到了我们必须重视的地步了。”
黎白易蹙眉,看向大屏幕上的折线图。
医疗办公室发言人熊自强用激光笔接连点了几个区域。
“江逾白先生的现在的心理健康状况非常糟糕,从这里……”
鲜红色的远点画出了一道轨迹。
“与另外两组观察记录对照,我们可以发现,江逾白先生抑郁的临床表现已经非常明显了。”
附件:情绪监测表格(**日至**日)。xlsx
“从这里可以看道,多日横向对比,江逾白先生的情绪以极为平缓的趋势呈现为持续向下的斜线,仅有和爱犬元宝在一起的时间,会出现少幅度的上扬。”
“但是在短暂的上扬之后,会迎来更加严重的下滑。”
“我们难以判断这种低落、沉默、频频出神、焦躁、恐惧到底是因为什么,但是毫无疑问,这些情绪都会对心理产生不良影响。”
“再加上江逾白先生个人的特殊能力,以及因为能力所带来的社交状态的根本性变革,我们合理推测江先生有关焦虑症、抑郁症的重症病发率极高。”
熊自强越说越激动,手指都点在了大屏幕上。
“无论是起床、吃饭、散步、开会、社交还是出神,在绝大多数的个体活动中,江逾白先生的同期情绪变化,都表现得很稳定。”
“我的意思是,每一天都比前一天要更加低落。上一次我们监测到江逾白先生发自内心的真切的笑,还是在G省G市市医院的病房中。”
那就是一个多月了……
黎白易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江逾白先生几乎没有什么正向的情绪存在,包括自我实现感,这种明显能够获得幸福感的途径,都并没有对他产生什么积极影响,而是相反的。”
熊自强摁动键盘,大屏幕的表格切换成了画面,那是一幅幅有关江逾白的照片。
有他被元宝百般依赖讨好的照片,也有他被老头老太太们热烈直白讨好的照片,还有外交官们对待他时的照片……
诸此种种在现代人的生活中很容易得到正向情绪的生活片段,江逾白只有无奈、抗拒和叹息。
“这些内容,都充分说明了一件事。”
“江逾白先生的心理健康,已经到了必须要重视,必须要干预的地步。”
黎白易端起水杯,却又很快放下,她挪动了一下自己的座椅,然后压抑着咳嗽了两声。这接二连三的嘈杂声响,已经充分反应出了她并不平静的内心——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