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花，你看到论坛上那个热帖了吗？”寝室里，舍友苏慕白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
沐聿清没有理会，低头疯狂刷题，他并不喜欢这个从入学第一天起，就强行加在他身上的标签，哪怕他拼尽全力，把所有能用来训练的时间都压得满满当当，日复一日地背战术、去基地实战、把精神力榨干到晕厥，军校里的人却只记得他是“校花”。
没有眼力见的苏慕白自顾自地继续说：“就那条被置顶的热帖，‘私人家教，年薪百万’，还包吃包住包送，听说只招我们学校的学生。我寻思着，这年头骗子也越来越明目张胆了。”
私人家教，年薪百万？
“只招我们学校？”沐聿清语气淡淡。
“是啊，写得清清楚楚，仅限威尔斯贵族军校，还要上传精神力等级、模拟战绩……招个家教搞得跟招军官似的。就算年薪百万，也犯不着在咱们威尔斯军校招人吧？这里大都是贵族，谁会缺这点儿钱？”
“不过，也说不定是某位富家少爷寂寞了，想找个脸好看的陪他做题。”他说着转头看了沐聿清一眼，他金色的发尾微微卷起，搭在苍白的颈侧，冷白色的肌肤在军校制服下更显精致，果然漂亮的人，无论穿什么，从哪个角度看，看多久，都让人移不开眼。
这么漂亮的人，怎么会和他一样，都是个beta呢？
“谁知道呢。”沐聿清随口应付，他没太拿这条帖子当真，更没拿苏慕白的调笑话当回事，埋头继续刷题，放在旁边的手机此时却忽然亮了。
【哥，他们又来了。】
他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将书本资料迅速收进包里，顺手抄起放在椅背上的军装外套，披在肩上就往寝室外跑去。
“哎你去哪儿，喂！校花！一会儿还有实训！”苏慕白追问。
沐聿清脚步不停，头也没回地丢下句：“我回家一趟，帮我和老师请个假。”
“回家？他家不是住在帝国最繁华的首都么？回去一趟少说也得一天吧，明天他能回得来吗？”苏慕白自言自语，“要不要，顺便帮他把明天的假也给请了？”
他猜得不错，沐聿清确实住在帝国最繁华的地段，首都中心区。
不过，那是以前。
就在一个多月前，沐家彻底破产了，他也从首都搬进了贫民窟的地下街。
贫民窟离军校谈不上远，也算不上近，回程的车开了近两个小时，直到车窗外的高楼渐渐变成低矮的砖房，干净的街道换成坑坑洼洼的水泥地。下了站口他快步走进昏暗的巷道，老旧的路灯下，贫民窟比白日看起来更像张逃不掉的蜘蛛网。
沐聿清很快看见了“蜘蛛网”中间，坐在台阶上的清俊少年。
少年蜷缩着腿，下巴搁在膝盖上，发丝凌乱地窝成一团，左眼乌青肿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上的血迹还没完全凝固，看见他时却咧开嘴，勉强扯出微笑：“哥。”
“聿宁，疼吗？”沐聿清蹲下身，脱下自己的军装外套，轻轻披到少年的肩头。
“不疼，比上次轻点儿。”少年眼睛红了一圈，笑道。
笑起来比哭还要难看。
沐聿清伸手，用指腹轻轻擦掉他脸上的眼泪。
沐聿宁和他不一样，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从小娇生惯养惯了，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可对于沐聿清来说，他不过是回到了被接回沐家之前的生活，与他那贪财早逝的母亲所想的不同，他没能继承沐家，反倒是继承了一大笔债务。
还继承了个，同样是“倒霉蛋”的弟弟。
而且，他的这个“倒霉蛋”弟弟，还有点不太聪明，明明脚踝红肿了一圈，鞋边也开了线，估计现在连站起来都够勉强，还在死装。
他皱了皱眉，转过身背对着他半蹲下去，“上来吧，我背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