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时候闲着无聊,还要在聊天软件上“骚扰”人家。但堂弟十分高冷,除非有事,不然基本不理他。
“嗯。”沈从点头。
“好啊,不回我消息,这次来了我看他还怎么跑。”江海生嘿嘿一笑,正幻想着怎么逗人,就突然想起个事,“不对啊,你真的要带堂弟玩?你不怕堂弟被拉进游戏啊。”
说完,江海生又反应过来,之前说的亲近的人会被拉进游戏还只是个猜测,不保真。只是……和他比起来,沈从确实看起来丝毫不在意。
沈从正在回复沈父,手指灵活打着字,一双眸子看着手机,感觉到江海生一直盯着他也只是微微偏了眼,用眼神问他“干嘛”。
沈从这人不论是长相还是性格都太冷漠,把一切都拒之门外,看不见半点柔和。江海生认识沈从这么久,几乎没看见过他有什么大的情绪波动,没听过他吐槽什么人,什么事,遇到再大的事也只是一声不吭的自己解决,像个不食烟火的躯壳。
除了个别心情好的时候,沈从会怼人逗着玩,也只有这时候,江海生才能感觉到他是个人,是个活人。
消息弹窗弹出另一个消息,沈从点开一看,发了几个字过去:在那边怎么样?
隔了好一会儿,江海生才看到那个备注叫“许前川”的人回了三个字:挺好的。
然后是一大段文字。
大概就是调侃沈从没把她当朋友,这么久也没发个消息。说她在那边很不方便,交通很差什么都没有,洗澡吃饭这些都很麻烦,还经常要躲起来避免内战的时候波及自己,前几天还被流弹击伤了腿,好在她听了她爸的话带了医生和足够的药才没感染。
而且这段时间她还在那边认识了很多志同道合的人,还在国人在当地办的公益学校里当起了老师,虽然教得不怎么样,但小孩们都很聪明,很可爱,有时候会的东西比她都多,她很喜欢和他们待在一起。
还说她了解了很多当地的文化,素材多到换了好几张内存卡,大概过年的时候会回国,让沈从准备好给自己接风。
说完,许前川还发了几张照片过来,烟尘弥漫下,每一张都很鲜活。
“许前川?就是那个摄影师?她去哪了?”江海生问道。
沈从回了个地名。
结合许前川发来的话,江海生自然能猜出她是去干嘛的,当即赞叹道:“我们川姐太厉害了吧。要不我们也去那边看看,你不是有比赛?说不定能拍到好东西。这样你也拍到了我也见识到世面了,一箭双雕一石二……”
沈从看他一眼:“你先把你手上的单做完再说。”
江海生嘴一撇,认命面向电脑。然而没多久,江海生又转过来:“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上一轮游戏有好几百人,有个老玩家甚至已经参加十几二十轮游戏了,这么一算,参加游戏的玩家真的很多。”
确实,或许不是每轮游戏都有很多人,但一段时间内不是只有一场游戏在进行,可能有二、三、四甚至几十场游戏同时开始,更别说还有那么多老玩家,游戏的玩家基数已经大到离谱,现实世界的人真的够它抓吗?
“而且——”江海生又说,“我在游戏里遇到了点事,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我就是感觉……这个游戏有点怪,它好像对我们的态度不是很友好,有点看不起我们逗我们玩的意思,但具体的我又说不上来。”
沈从肯定道:“你的感觉是对的。”
经过这轮游戏后,沈从有些理解了杨慧然口中的“蔑视”。
杨慧然一直认为不应该去揣测游戏的意思,他们揣测不了也没资格揣测,能被牵着走就已经是幸运。
可最可怕的就在这里。
他们一再想了解游戏的背后找到足以掌握主动权的规律,于是游戏就给了他们规律。
不管是赛博世界里剩四个人自动结束游戏,还是等到胡笳和余满来才开船,游戏一句话都没说,也不需要经过很多轮游戏,却给他们心里种下了一颗一轮游戏只活四个人的种子。
然后它再在玩家以为自己能够主动影响游戏进程的时候,稍微释放点需要死人的信号,玩家就自然而然会想到这一步,然后自相残杀。都不用游戏规定,他们就能立马抛弃之前的友好互助,自觉上演一场血腥画面。
不是什么明面上的侮辱,却通过这种耍猴般的手段,无声地戏耍着玩家,好像在说,人类就只是供他们取乐的宠物。
想到这,沈从突然记起一个他忽视的细节。
他跟向光行说出“剩四个人就能活”的话时,他竟然没有任何质疑,接受得十分顺畅。
他是老玩家。
·
“你下机没有?”沈从给堂弟的备注就是他的名字。
沈跃:在等行李,我还想上个厕所,大概十五分钟。[沉思emoji]
想个名字:出来沿“T3停车场”的方向走,出来到3号区,我车就停在站台正对面。
沈跃:好的[挑眉emoji]
沈从退出界面,手上的薯片还没放到嘴里,江海生突然开始信息轰炸。
江海生一没灵感的时候就这样,在家里到处蹦跶,蹦跶完还要信息轰炸人,给他转发一大堆视频,大多是穿搭分享,少数是网红打卡地。
江海生发完这波还得有几分钟,沈从直接退出,点开了上次没看完的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