銮峰。
那我可要听说听说。
季明燃卸下些许力气,后背熊臂缓缓从她后背滑落触及地面。
有地面支撑,她后背的压力骤减。
可那人却泄气般道:“啊?你知道啊?没劲。看来你闭关也没多久嘛,弄得这幅样子。这次打算弄啥?”
他连翻发问,却无人回应,只有水声哗啦。
状似疯子自言自语。
季明燃摸摸下巴,还是等他走了自己悄悄离开为好。
不过这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啊。
那头的人已经声音再度响起:“哦哦,险些被你岔开话题。我的重点不是这个,我要说的是,銮峰那个可不是好人!”他音量再度拔高:“我捎她一程,等她一月,结果她恩将仇报,踹我下山!我后背还疼呢!你瞅瞅!”
抵着下巴的指尖顿住,季明燃认出说话之人是谁。
默默地听着观妄臻对自己的连翻控诉,季明燃蹲在原处半晌,直到被拨动的水声停下,她才慢吞吞地在阔叶丛中伸出脑袋,开口替自己申辩。
“我是个好人。是你将踢我下纸鸢在先。”
她的视线对上二人。
一人蹲在石块上,两指竖起,指尖夹着青烟袅袅、燃烧至一半的纸张,纸张后,正是顶着一头火红头发,因背后说人坏话被当场断正而瞠目结舌的观妄臻。
另一俊朗清隽的男子,着一席天青色衣袍,墨发高束,白色发带在风中轻扬。他背手立在潭池边上,斜睨观妄臻一眼,唇角噙笑。
“你、你、你、你怎么在这里?”观妄臻当下心虚,但又转念想到,自个儿都是大实话,有什么好心虚的。于是顿时理直气壮起来:“我是为了让你赶上考试所作出的情急之举。你是蓄意踹人。”
他目光一转,朝气质如玉男子告状:“她就是季明燃,銮峰新来的那个!偷袭同门,她还不认错。”
季明燃理气直壮:“我没有偷袭,在第一次险些掉下纸鸢时,我就警告过,再有下次,有你就倒霉。”
“季明燃你胡说!我一点都不记得。即便真有,那至少是一个月前的事情。”观妄臻跳脚:“那叫劳什子警告。”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身旁男子出声劝和:“妄臻,季师叔祖初入銮峰不久,但她始终与你师尊同辈。直呼其名,不妥当。”
观妄臻气呼呼:“你在这点小事较什么劲!得得得,她跟老头老奶一个辈分,我叫她季姥姥成了吧?”他食指指向季明燃:“她欺负我!”
姥姥?正跟观妄臻对峙的季明燃本是一头雾水,电光火石间,她感觉自己领悟到天青色衣袍男子的意思,一口将辈分认下,叉腰道:“对,我可是你姥姥,你放尊重点。”
天青色衣袍男子面色古怪瞧二人:“关于称呼我并非此意。”他挣扎一番,叹气道:“师叔,您不是回去了么?怎会在此。”
回去?
季明燃一怔,目光上下打量斯文雅俊的男子。
“祝、祝世白?”
虽容貌一致,然而一炷香时间前的精壮肌肉打铁男突变成俊逸翩翩公子。天差地别的气质,让她一时间没能认出来。
季明燃目光投向潭水。这是什么神奇潭水?可以改变人的形象。
所以方才水声哗啦,不是观妄臻在洗脚,而是祝世白在洗澡。
这里的人不是会用净术么?为啥还要泡水池?
幸好她谨慎起见,等水声停下才出来。
“我听见马匹嘶鸣声,就循声过来。”季明燃如实答道。
“马匹嘶鸣?”祝世白沉吟片刻,道:“泉峰峰域甚少野马出没,许是其他弟子赶到。”他神色凝重望向季明然:“师叔,方才霖峰丰枢堂颁布最新任务,抓捕脱离燿峰禁地的紫鳞红蟒。其他峰域弟子朝此处聚集,许是已发现红蟒踪迹。红蟒已是金丹期,危险度极高,师叔速回为妥。”
季明燃正要点头说好,观妄臻却道:“她也是亲传弟子,凭什么她不用参与任务。丰枢堂可说了,外门弟子避让,内门弟子自愿,亲传弟子必须得参与。”
“师叔甫入师门,练气未到,你别胡闹。”祝世白眉头皱起。
“她可是咱姥姥,你别小看人。她虽人小,我看呐,本事大得很。”观妄臻嘀咕道:“还敢踹人、惹是生非。”
祝世白懒得理他,朝季明燃道:“我送您回去。”
观妄臻扬了扬手中余烟未尽的黄纸:“放心,大蛇还未生成灵识,茹毛饮血的野兽,这里没有它的猎物。况且我这湮味符还有效,可以掩盖活人气息,它没事才不会跑来。”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祝世白目光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