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声清脆的穿网声。
……
一幕幕，一帧帧。
录像在继续播放。
整个录像室里，鸦雀无声。
气氛，压抑得可怕。
刘恆远能清晰地看到，坐在前排的、球队里负责主防对手后卫线的加莱特·坦普尔、西奥·平森，甚至是他身旁的丁威迪，脸色都一个比一个难看。
那是一种，面对无法理解的、不讲道理的强大时，所產生的深深的无力感。
小乔丹，这位曾经的最佳防守球员，在看到自己被路威用一个传球轻鬆戏耍的画面时，甚至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仿佛想起了被路威和哈雷尔这对“哼哈二將”轮番支配的恐惧。
“伙计们，看这里。”
阿特金森教练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按下暂停键，画面定格在路威一个即將做出选择的瞬间。
他用手中的雷射笔，在屏幕上路威的周围，画了一个红色的圈。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充满了凝重。
“他从不追求所谓的绝对速度。他玩的是节奏，是欺骗。你以为他要停下来的时候，他却突然加速了；你以为他准备投篮的时候，他却传球了。”
“他就像一个你永远也猜不透下一步动作的街球手，但却该死的拥有nba级別的、稳定的终结能力。”
他又切换到下一个画面，是路威和哈雷尔那无解的挡拆配合。
“还有这里，他和哈雷尔的挡拆，是全联盟最无解的二人组进攻之一。”
阿特金森的雷射笔，在两个进攻选择之间，来回晃动。
“你夹击他，哈雷尔就顺下接球暴扣。你不夹击他，他就自己用你想像不到的方式解决战斗。”
“这是一个选择题，但很不幸，每一个选项，都是毒药。”
刘恆远在角落里，听著教练的分析，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渗出了一层冷汗。
“这傢伙……打球怎么跟跳舞一样？飘忽不定，完全没有规律可循。”他在心里震撼地想。
“他的防守者，就像是被他用一根无形的线，牵著鼻子走。你永远慢他一步，永远在他的节奏里。”
录像室里，依旧是一片死寂。
面对这样的一个“无解”的难题，似乎任何战术，都显得苍白无力。
然而，在所有人都感到压力和沮丧的时候，坐在最角落的刘恆远，却一言不发。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屏幕上那个23號的身影。
他的关注点，和其他人完全不同。
他没有去看那些华丽的得分，没有去惊嘆那些匪夷所思的传球。
他像一台最精密的人体扫描仪，在观察著路威在做出每一个动作之前的……细节。
他得分前，那微不足道的、调整重心的垫步。
他传球前，那习惯性地、看向另一侧的眼神。
他突破前，那深吸一口气，压低身体的……呼吸节奏。
这些，是球探报告上永远不会写出来的东西。
这些，是一个球员下意识的、最真实的身体语言。
刘恆远仿佛在试图阅读一本无字的、用身体写成的天书。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读懂。
但他知道，如果连尝试都不敢，那么等待他的，就只有被这个球场魔术师，彻底吞噬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