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霍北,你特么枯树藤子开了花,还是朵七彩的?哎哟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等等我先确认下啊,”周澈屁股往前挪了三寸,身体前倾,“你确定自个儿是‘那种’喜欢?”
确定,有人是经由一系列过程得出结论,有人是已有结论对过程模糊不清,其实当他犹豫是或不是的那一秒,已经有了答案。
这种迟来的认知后劲有多大呢,越喜欢越克制,越是克制,越是按捺不住。
在福城的那晚,霍北坐在酒店房间的沙发上干了件浑事儿,他把吊坠缠在手上,贴着自己,冲着在医院偷拍来的一张宋岑如的照片发泄迷魂了,放纵了,沉沦了,冰凉的坠子变得滚烫,细绳磨得又痛又痒。
脑海里都是他的声貌,笑着哭着,愤怒着说你混蛋的,安静着凝望你的,那双漆黑沉静的眼性感极了。
可往前一步会发生什么他也不确定,这段感情是平等又不平等的,他不想让宋岑如再背负任何压力。
那晚的霍北,无耻,无度,兴奋又痛苦,如此反反复复,在无尽的欲望中震颤着念出他的名字。
“所以,你喜欢他,”顾漾的目光在咖啡漩涡中打转,又抬眼,“你喜欢霍北,是吗。”
“是。”宋岑如说。
顾漾沉默了,午后阳光给杯沿镶了一层金边,那最亮的光点极其灼人。
还要再怎么确定呢,宋岑如的做法已经足够真诚,足够尊重了。
这场同学聚会顾漾是有私心的,顾漾听到一点风声,明维业有意让宋岑如做女婿,他想试探对方的想法,结果现在也不用想了。
人各有愿,强求不来。
他嘴角慢慢的、努力的扬起一道弯,“那你现在是不会解题了?”
宋岑如看着对方,他读得出话里的关切,顾漾真的是个不错的朋友,他笑了下,“是啊,怎么解。”
“来,我给你分析分析啊。”瑞云那些事儿顾漾还是知道一些的,宋岑如的成长环境和自己完全不同,换做是他,根本撑不到今天。
“咱们这种出生就带着维系狗屁家族荣耀任务的,好像有的事不做就遭天打雷劈。就你这性格,是想把一切安排好了再说。”
痛苦常源于理想和现实的不匹配,六年前横亘在他和霍北之间的障碍是什么,现在仍然是那些。
圈层和圈层之间的差异有多深,大家族的思想观念有多传统,别说现在社会比以前开放,如若切实放到身边来看呢。
兰因絮果、世事无常是两个特别残忍的词,他不要,他接受不了。
“我没办法不考虑也还没准备好。”宋岑如说。
“那什么时候才叫准备好,三十岁,四十岁?”顾漾轻声说,“你不肯接受其中变量它就会消失么,我们连生死都无法预测,你准备的好么。”
宋岑如这么清醒的人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就是被过去的自己和模糊的未来绊住了,一时跨不过那道坎。
顾漾喝了口咖啡,拿起手机找角度拍了张照,画面框住两个杯子,“好不容易跟你叙上旧,得留个念。”
屏幕弹出消息,霍北被那张莫名的照片弄得一愣。
接着,他注意到侧缘露出的两只手,虽然模糊,但照样能认出来其中一个是宋岑如的。
这什么?
顾漾在跟宋岑如喝咖啡?
顾漾居然他妈的找宋岑如单独喝咖啡??
对方很快又发了条定位。
“我觉得你不是不明白,是看得太重才不知道怎么办,”周澈沉浸在帮助好友的快乐中,“只要你情我愿,其他都能慢慢解决。”
又是叮一声,消息撤回,顾漾发来俩字儿。
[手滑。]
霍北噌一下站起来,弄得周澈茶水撒出去一半。
“欸我操,嘛啊。”周澈惊讶道。
“急事儿,对不住,颠儿了啊。”霍北摆摆手,拉开包厢门把领班喊过来,“给他免单,再备些打包好的点心和茶叶,每种各两份。”
周澈挑着眉,有新情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