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渊叹息:“上月他吞并王弥后,本王即欲诛之。但大将难得,容后再议。”
刘聪甚惧其父威严,不敢再说,上前小心侍候。
刘渊服药甚苦,似垂垂老矣,又有谁知此人即是灭晋之霸手?大杀近百万汉人军民之屠夫?
佛图澄观石勒表情,已知必有重大分歧,于是献计道:“大王不妨让刘聪打头阵,我军殿后防祖逖。”
张宾微微一笑:“分而杀之,不如坐收渔翁之利,国师之言深得我心:可先让刘聪战刘琨,刘琨若胜,则刘渊自然会亲自战刘琨;刘琨若败,则祖逖自然会战刘聪刘渊,我军一并收之,岂不更美?”
石勒大喜:“此计可备用。”又想起“虎儿”已亡,手下缺了一名大将,心甚悲之。
佛图澄亦叹息曰:“五坑之尸从此无主矣。我佛慈悲,愿早日超渡刘渊父子与祖逖刘琨,让我大王早日君临天下,统一中原,吞并江南而永为中国之主,善哉!”
言词恳切,声音中有说不出的温柔。
说不出的善良。
说不出的美好祝愿。
石勒大喜,立赐千金。
张宾笑道:“大师佛法高深,可知汉王太子命运如何?”
佛图澄摇了摇铃,倾听良久,恍恍惚惚地说:“他在那儿发号令……他的衣服很漂亮,手握长刀……”
石勒沉声道:“说下去!”
佛图澄双眼望天,忽惊忽诧,如见鬼魂,口中梦游似的叨叨絮语:
“他脱下了衣服……他光着身子……他走进房中……房中有两个女人……啊啊,这两个女人也是西域人,我闻到了她们身上的气息,那是雪莲的芳香……啊啊,刘和在鞭打这两个女人,鞭鞭是血……啊啊,这两个女人毫不反抗,晕过去了,白生生的四条大腿重重叠叠……”石勒笑道:“说下去!”佛图澄猛然一惊:“啊啊,这两个女人忽然从床下抽出刀来,双双刺向刘和……刘和倒在了地上……”
张宾这时也听得着实紧张:“死了没有?”
佛图澄双眼幽碧,口吐魔语,摇着铜铃走来走去,那铃声叮叮当当,隐隐约约,似大漠驼声一阵紧过一阵。
“啊啊……刘和没死……他假死,他笑得很神秘……他引诱那两个女人上前查看他死了没有,忽然狠狠出招,将两个女人重击在地……啊啊,他割去了那两个女人的**……他把割下的四个**在地上摆成了一朵血淋淋的梅花……他笑得很开心……他用小刀在那两个女人稀烂的胸口上比划,似乎在寻找进入心脏的理想位置……啊啊,这时候忽然有人闯了进来,手上拿着一柄雪亮雪亮的古剑……”
石勒道:“那是刘琨。”问张宾:“干将莫邪谁更厉害?”
“皆无双也……”
佛图澄眯目微笑道:“他俩对看了很久,似乎非常熟悉对方,又好像从不认识。刘琨出剑如风雷滚滚,剑气弥天,刘和以匈奴斩日刀接了三百多招,房中家俱全都裂成碎片飘浮在空中……刘琨的剑法似有老子‘无为’之意,刘和不识,到底不敌刘琨,刀飞离手,应声倒地……这时又有几人闯了进来,上前戮刘和之尸,尸亦稀烂……啊啊,其血腥香……与先前那两个女人身上血之芳香有所不同……刘琨弃剑,抱着那两个被割去了**的女人嚎啕大哭……”
“当然。”
佛图澄收铃叹息:“杀戮太重,我佛慈悲,罪过罪过。”
石勒向张宾道:“你去调查一下祖逖的军队现在驻于何地?”
“禀大王,我营中谋士已调查清楚:祖逖的军队已经从陈昌出发,一路命祖约攻豫州奇雄,一路亲自带兵前来援刘琨,已至兖州,将渡黄河。”
石勒震惊:“这么快?我只顾与王弥作战,谁想南蛮如此了得!怎无人截?”
“各部精兵皆不敌祖逖,披靡瓦解,望风而遁……”
石勒沉默了一会儿,欣然笑道:“好!此人正堪与我一战!”
又问祖逖带了多少兵马?
“十万。”
“十万?哼!区区十万就想与本王决一死战?照他的行军速度何日能到并州?”
“一月半。”
“哈哈,他赶到时刘琨已成干尸了吧!”
佛图澄亦大笑如猫头鹰:“我要刘琨的剑。”
石勒笑道:“当然可以。”又问张宾:“你要他什么?”
张宾却道:“此人是个英雄,破晋阳时我想先见他一面。”
石勒大笑:“可以!见了再杀也一样。本王最喜欢英雄,本王专:杀天下英雄!”
佛图澄忽又摇铃,倾听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