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早已经在江芙面前说了要她同生共死的话,还结了血誓。
当时灵秋在心底暗暗惊讶,也免不了感叹此人忠诚。
忠于主人是每个仆人与生俱来的使命。
那时的灵秋虽然震惊于云靖的果决,却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现在她已经意识到云靖其实根本不想做她的仆人。
主仆身份一旦解除,他现在这么说不就意味着要她投桃报李吗?
灵秋忽然担心起来。
她可没有为云靖去死的打算。
回想江芙的话,灵秋不免纠结起来。
云靖说他欠她的。
可当年水境之外她救他也只用了些血和修为,远远不到付出性命的程度。
即便后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她也好端端地活到今日了。
从前灵秋总觉得云靖应该亏欠自己,可当他真的承认亏欠,还要以命相报的时候,她却反倒没有那么在意了。
灵秋隐隐预感到,倘若某天云靖真的为她没了性命,其中意义恐怕不止单纯死去一个人那么简单。
这到底代表什么她暂时说不清,只是简单明确地觉得云靖还是别死为妙。
毕竟他死了就没人能做出最合她口味的桂花糕了。
一阵风过,满树棠花纷纷扬扬,簌簌落了树下姑娘满身。
灵秋想到自己从苍苍山走时锅里还蒸着一屉热气腾腾的糕呢。
趁着容姮对云靖说话,她悄悄离开了阳华境。
“凌师姐!你可回来了!”
灵秋一落地,池鸢就飞跑上前,就差没扑倒她身上。
灵秋往她身后的厨房张望:“没人发现我不在吧?”
池鸢摇摇头:“今日一早隔壁的两位师姐和一位师兄分别来探望过师姐,都被我成功糊弄过去了。”
“对了,昨日师姐走后不久圣子也被神尊传见了,现在还没回来。”池鸢补充道。
原来是徐悟召见,难怪云靖会在阳华境里。
这批入选内门的弟子里只有他能光明正大地向父母道别,恐怕也是徐悟特许的。
灵秋心里,太霄辰宫优待云靖的看法又牢固几分。
她看看腰间的香囊,举起来问池鸢:“你觉得这香囊绣得好吗?”
池鸢看着有些歪斜的针脚和只能勉强辨认出品相的两只鸳鸯。
对着灵秋明若烛火的眼神,她实在夸不出一句违心的话。只好小声纠结道:“虽然这只香囊模样……平平,不过是圣子亲手所赠,所谓礼轻情意重,想必圣子的心意绝没有半分作假!”
“得了吧。”灵秋摆手,“很明显你也觉得这香囊难看。”
看来还真是自己不知哪里惹了他。
既然如此,怀着微弱的期望,灵秋接着问池鸢:“昨日的桂花糕在哪儿?就是我让你告诉云靖让他热起来的那些。”
池鸢闻言露出为难的表情,纠结道:“回师姐,桂花糕……没有了。”
“没有了?”灵秋不可置信,“他连桂花糕也不给我留了?”
“不是不是!”池鸢忙摆手,“圣子本来是给师姐留着的,只是、只是……”
“是什么?”
灵秋正等着池鸢回话,转头一看,好巧不巧,薛成昭端着一只白玉盘子朝这边走来,手里正捏着啃了一半的桂花糕。
他完全沉浸在香甜的美味中,丝毫没注意到一边的灵秋,大摇大摆地进了厨房,望着空空如也的锅向池鸢咋呼道:“师妹,桂花糕没了!?怎么只做了这么一点啊,我还没吃饱呢!”
“师姐……如你所见。”池鸢埋下脑袋,伸手指向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