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呼吸愈发急促,每一次格挡闪避都显得异常艰难,仿佛在惊涛骇浪中挣扎的一叶扁舟。
黄钟公心中亦是暗暗称奇,他这“七弦无形剑”绝不轻易施展,一旦用出,寻常高手在他琴音笼罩之下,怕是撑不过十招便会内力翻涌、呕血败退。但楚曦却凭着神乎其技的剑法,屡屡阻挠自己的音刃与剑气,甚至还能寻隙还击,当真可畏!
其余四人隔着两道大门,依旧能偶尔听见高亢的琴音从琴堂中传出,令几人不由心跳加剧。计无施心中更是着急,丹青生也忍不住问道:“二哥,你看怎样?”
黑白子沉吟片刻,道:“这少年恐怕是强自支撑,如此下去,我怕大哥会伤了他的性命。”
丹青生道:“这位楚少侠剑艺双绝,是位难得的朋友,我去向大哥求个情,莫要伤了他。”
黑白子伸手一拦,摇头道:“琴音大响,此刻进去不得。”话音刚落,琴音又是“铮铮”连响,每响一声,三人都不由后退一步。秃笔翁脸色煞白,沉声道:“大哥竟然使出了‘六丁开山’的无形剑法,楚少侠怕是已经凶多吉少!”
秃笔翁话音刚落,琴堂内陡然传出一阵崩响,似是琴弦断裂之声。紧接着,所有琴音戛然而止,四人脸色剧变,也顾不得许多了,一股脑儿地打开板门,冲入琴堂!
只见楚曦白发披散,以玉箫拄地,单膝跪倒。他浑身大汗淋漓,像是被水浸过一般,嘴角犹自溢出一缕鲜红的血丝。黄钟公虽并无损伤,但他手中的那张古琴,琴弦赫然已断了四五根!
“圣……楚师弟!”计无施见楚曦受伤,心中焦急万分,立即冲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将他扶起,关切道,“你怎么样?”
楚曦借着他的力道勉强站直身体,摇了摇头,想要说话,却忍不住又咳嗽了几声,唇边的血迹愈发刺目。他抬手用袖子擦去血迹,声音沙哑:“计师兄,我没事……只是受了琴音激荡,歇息片刻就好。”
黄钟公缓缓放下残琴,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目光复杂地看向楚曦,最终化为一声由衷的赞叹:“这次比试,又是楚少侠胜了。少侠剑法通神,更难得的是……有临机应变之能,又有行险搏命之胆魄,不愧是风老前辈的传人!”
此话一出,黑白子、秃笔翁与丹青生三人更是震惊。他们一同在此隐居多年,深知黄钟公这位大哥武功高强,内力浑厚,是武林中一位极了不起的人物,竟如此就折在了一个看似弱质的白发青年手中!
黄钟公顿了一顿,眼中疑惑之色更浓:“只是……老夫有一事不明。我这‘七弦无形剑’专攻内力,少侠年纪轻轻,内力修为竟已深厚如此,能够硬抗老夫的琴音,实在是匪夷所思……”
楚曦闻言,不禁苦笑一声,坦诚道:“前辈,实不相瞒,晚辈并非内力深厚,反而是……根骨奇差,修为浅薄。方才之所以能勉强支撑,并非内力深厚,恰恰是因为内力太浅,前辈的琴音虽是厉害,我却无丰沛内力共鸣,这才能支撑片刻。”
黄钟公见他说得诚恳,不似作伪,想来他虽是强撑不到,也还是受了不轻的内伤。他转身走进内室,很快拿了一个瓷瓶出来,珍重地倒出一枚清香四溢的药丸,递到楚曦手中:“楚少侠,这是昔年先师所赐,补身疗伤颇有奇效,你且服下。”
楚曦见那丹药灵气充盈,异香扑鼻,知是极为珍贵的疗伤圣药,连忙拱手道:“前辈厚赐,晚辈愧不敢当。今日切磋,晚辈受益良多,岂能再收如此重礼?”
黄钟公却态度坚决,直接将丹药塞到楚曦手中:“少侠若还看得起老夫,便请收下。否则,老夫心中难安。”
计无施也在旁低声道:“师弟,既是大庄主一番美意,你便服下吧,莫要辜负了前辈爱护之心。”
楚曦见推辞不过,这才郑重接过丹药,服下之后,又就地打坐调息。方才因内力反震而隐隐作痛的经脉顿时舒畅了许多,苍白的脸上也渐渐恢复了几分血色。
琴堂内厅内一时寂然无声,丹青生、秃笔翁、黑白子三人面面相觑,脸上都有些火辣辣的。他们四人隐居梅庄多年,自诩在各自领域已是顶尖人物,今日却败在一个如此年轻的华山弟子手中,实在颜面无光。
但对楚曦手中的那些珍宝,他们也是万般不舍。半晌,终于还是黑白子率先走到黄钟公身侧,对他耳语了几句,黄钟公的脸色顿时变幻不定!丹青生和秃笔翁见状,咳嗽两声,也各自与黄钟公说了几句,表情甚是急切。
黄钟公斟酌许久,长叹一声,才又对楚曦道:“楚少侠,敝庄之中,尚有一位精研剑术的前辈名家。他若知道江湖上出了楚少侠这般的少年英杰,必定说什么都要与少侠较量几手。少侠若仍有余力,何不与他再比试一场?”——
作者有话说:作者对围棋知之甚少,写作过程中主要靠查找各种资料加深了解,如有错漏欢迎指正,感谢。
屋漏偏逢连夜雨,下午空调漏水,把过滤网洗了拿出去晒,然后顶着高温写了一下午……一直写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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