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王老师。”
“呵，我还以为你玩失踪了呢！”王老师的语气充满了嘲讽，“怎么？出去旅游一趟，心情好点了？高考失利的阴影走出来了？”
周京泽没说话。
王老师继续用那种说教的口吻说道：“我可跟你说，周京泽，就你那个模拟考的分数，能上个大专都烧高香了，复读都悬！我劝你别做什么不切实际的白日梦了，赶紧来学校把复读资料领了，老老实实蹲一年，说不定还有点机会！”
“别以为自己多了不起，这个社会，没学历寸步难行！你现在知道后悔了？晚了！”
刺耳的话语，让饭桌上的气氛更加压抑。
周京泽的父母，脸色都有些难看，却又不敢反驳。
“我知道了。”
周京泽淡淡地回了四个字，直接挂断了电话。
紧接着，手机的微信提示音，开始接二连三地响起。
是家里的亲戚群。
大姨：京泽回来了吧？听说飞机出事了，人没事就好，真是吓死我了。
二舅：是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学习的事也别太有压力，一次考不好不代表什么，明年再战嘛！
表姐：就是，我当年也复读过一年，没什么大不了的。弟弟加油！
这些看似“关心”的消息，字里行间，却都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惋惜和说教。
他们所有人都默认了，他是一个需要被安慰、被鼓励的“失败者”。
周京泽放下了手机，感觉胸口有些发闷。
他吃不下去了。
“我吃饱了，回房间了。”
他起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房间很小，书桌上还堆着乱七八糟的高考复习资料。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夜晚的凉风吹了进来。
他抬起头，看着深邃的夜空，一架民航客机正闪烁着航线灯，无声地划过天际。
他知道。
自己回不去了。
那个在书山题海里挣扎，为了一个分数而喜悲的少年，已经死在了万米高空。
现在的他，是周京泽。
是那个曾经代号“冥王”，未来要征服天空的王牌飞行员。
他转身，回到书桌前，将那些碍眼的复习资料，全部扫进了垃圾桶。
然后，他打开了那台老旧的电脑。
电脑开机很慢，但他很有耐心。
在熟悉的桌面亮起后，他移动鼠标，点开了浏览器。
在搜索引擎的输入框里，他没有去查什么“高考复读指南”，也没有去搜“明年清北分数线”。
他一字一顿地，敲下了8个字。
北京航空航天大学
回车。
屏幕上，瞬间跳出了那所无数热血男儿向往的最高学府的信息。
金色的校徽，翱翔的战鹰，以及那句让他青筋鼓起的校训——
“德才兼备、知行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