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样一段话,却轻易就让霍廷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愤怒当中。
他死死盯着苏南那张无波无澜的脸,盯着她说这些诛心之言时仍旧如深潭湖水一般平静的眼眸,不自觉咬紧了牙关,气极反笑地质问:“你以为自己很聪明很了解我吗?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我想要的从来都逃不掉,苏南,你现在尽管嘴硬,最好祈祷不会有被我抓到求着我的那一天,否则……”
“否则,我会很困扰。”苏南打断他的威胁,眸光很淡,说出的话却一句比一句诛心:“毕竟,任何人碰到一团主动追着人跑的垃圾,想甩脱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而你,恰好就是这么一团恶心又自以为是的垃圾。”
“霍廷深,现在你能有点自知之明了吗?”她温声询问。
不气不燥,语气冷淡嗓音温和,像一名老师在轻声询问自己最不成器的学生。
字字句句都是训导,一言一行都居高临下。
整个教室剩下的学生都安静得仿佛从未存在过。
他们开始担心自己会不会因为听到了太多不该听的,今晚就被霍廷深找人悄悄灭口。
霍廷深垂在身侧的手无声攥紧,看向苏南的眼神里已然是毫不掩饰的森然杀意。
再没有半点伪装标榜的自以为是的深情。
苏南看他这幅模样,倏而笑了笑,向来清冷的眉眼趋于温雅,缓声道:“你现在这幅模样,看起来比之前顺眼许多。”
仅仅一句话,就将霍廷深这个人的所有过往,所有自以为是,全都否定得一干二净。
教室里更没有人敢吭声了,但也有许多双眼睛激动好奇地在两者之间来回探究打量,像是吃到了第一手的新鲜大瓜,又像是在敬佩苏南的勇气和胆量。
苏南没有给一群人表演被当猴看的兴趣,时至今日,她也不用畏惧霍廷深身后的背景威势,更不可能求着他什么,所以她只是慢慢松开刚才就捂着的小朋友耳朵的手,镇定甚至平静地抱着她离开了这里。
至于霍廷深在这么多人面前被她拆穿丢了脸面?
苏南并不在意,因为现在的霍廷深还没有足够的能量在这个校园里撼动威胁到她,等到一年后,霍廷深要是继承家业成功,苏南也不觉得那时候的自己还没有足够的能量与他抗衡。
“宝宝,仰头让妈妈看看。”苏南更关心怀里小家伙的安危。
月宝乖乖地仰头给妈妈看自己的脖子。
小朋友皮肤白白净净又软嫩,这也就导致脖子上那条带着点青紫的红痕看起来格外可怖严重。
苏南呼吸乱了一瞬,指尖悬在皮肤几毫米的地方却不敢落下去碰一碰,生怕把月宝给碰疼了。
“疼不疼?”她轻声问,又低头,小心给乖乖仰着脑袋的小朋友吹了吹。
月宝的后脑勺枕在妈妈的一只手心里,闻言摇摇头,软声哄妈妈:“不疼呀~只是被揪起来的时候有点疼,妈妈吹吹就好啦~”
她一边回答,小手一边抬起来,把手腕上还显示正在通话中的电话手表给挂断了。
她被坏蛋抓到的第一时间就按了手表上的按钮。
妈妈和爷爷奶奶还有猫猫都特意跟月宝教过好多次,让她遇到危险第一时间按报警键,这样妈妈就会知道她遇到了危险立刻来救她,手表是自带定位系统的。
月宝其实都听不懂,她就懂遇到危险,按下按钮,妈妈就会在来救她的路上。
所以她刚才其实只有一点点害怕,并没有超级多的害怕。
但这也并不影响小朋友鼓着小脸委屈巴巴地告状:
“妈妈,那个坏蛋凶凶的~”
“妈妈,他就像那样,一下子就拽住我的衣服,我就突然飞起来啦!”
“妈妈,坏蛋的力气好大,我一点都打不过……”
“妈妈,我不想要爸爸,我永远都不要爸爸好不好?”
“妈妈……”
脱离危险的小朋友一张嘴巴全程都在喋喋不休地告状和控诉,最后抱着妈妈的脖子,委屈巴巴地红了眼眶:“妈妈,宝宝有一点点害怕~”
那些情绪好像后知后觉地涌了上来。
以前月宝遇到的都是老师和警察们假扮的坏蛋。
今天遇到的可是真坏蛋!
这么一想,眼睛一眨,温热的眼泪就吧嗒吧嗒往下掉,一边哭还一边哽咽着不忘去找鸭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