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将?孔图南给?的银两递给?她,道明由来后她不肯收,就又回到了徐方谨的手里。
虞诗音眸中的光暗淡了下?来,她擦掉眼角的泪,哽咽道:“是我奢求了。”她仰头看他,有些不死心地问他,“我哥哥是不是得罪了很多人?他的案子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他真的是冤枉的。”
徐方谨沉默了一会,许久才道:“抱歉,我已竭尽所能。”
夜幕的烟花璀璨耀眼,反衬只身远走?的虞诗音背影落寞。
徐方谨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封竹西兴致勃勃地跑来在他手心里放一盏莲花灯,“慕怀,你怎么还傻站在这里,幼平说你很快就来,我等了许久都?没见你人。”
掩下?心中些许抑郁,徐方谨转过身去,“这就来。”
越过年关,日子过得飞快,春冰消融,枯枝萌生?新?芽,一层层绿意随春风而至,显出一派生?机。
二?月初九是京都?三年一度的会试首场之日,天?下?英才云集,京都?各大客栈住满了前来科考的各省考生?,朝廷里各个府衙也在为这一场抡才盛典做准备,有了未名府会试的阴霾,礼部的人更是恪尽职守,反复检查各项事宜,而内阁阁臣亲自坐镇,奉旨督办此次科考。
已经被关在国子监温书两月的徐方谨在二?月初五那?日被简知许唤了出去。
徐方谨实在不是读书的那?块料,就算有后天?的努力勤勉,自知也比不上寒窗苦读十多年的会试考生?。但他选择去参加此次会试,便会尽力而为,因而也跟着温予衡他们一起读了好?几月的书。
两人在千味楼的雅间里点了几个菜,小酌了几杯,温酒下?肚,简知许从怀中掏出了一块小金牌来给?徐方谨,“积玉,今日是你生?辰,但今年也就我还能陪着你过了,这个给?你。”
徐方谨已经许久不过生?辰了,以至于简知许唤他出来的时候,他还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接过那?块刻着平安喜乐的小金牌,他眸光有些湿润。
简知许幽幽看他,打?趣道:“别拿我和封衍比,人家财大气粗。我知道往年你过生?辰之时,他都?命人专门做了一块金砖给?你,刻上年月日和祝语。”拿手比划了一下?,“那?金砖有这么厚,我可没钱给?你。”
徐方谨失笑,把他送的小金牌仔细再看两眼后放进了怀里,“我如今也是一穷二?白,我十几块金砖就这样没了,改明找机会给?偷回来。”
简知许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倒是白日做得一场好?梦。封衍他今年……”
话头到了这里,他猝尔顿住,见徐方谨笑意凝住,立刻硬生?生?转移了话头,“今晚我同琼羽也在千味楼吃酒,就在楼下?的雅间,你若是还在此处,可以在窗前看到他走?过。”
徐方谨遽而抬眸看他,简知许长叹一口气,“每年二?月初五他都?折了几枝桃花来,借酒消愁,遥寄哀思。他走?时,抱着桃花枝一个人走?回府。”
“积玉,琼羽当年虽同你决裂,但还是念着你的。”
“我知道。”徐方谨握着茶杯的力道重?了几分。
夜色渐深,屋内就只剩下?了徐方谨一人,他独自斟酒,倒满了面前的几个酒杯,悠远的目光凝在临窗的长道上,萧瑟的风吹进衣襟,他恍然?不觉。
自从知道宋明川心意之后,他们就很难再以好?友相交了。他会下?意识躲着他,时间一久,宋明川也不来找他了,简知许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居中各种调和,但都?被宋明川冷冰冰地拒绝了。
昔日他们最后一次相见便是两人彻底决裂。建宁元年,封衍以大不敬之罪落狱,他苦跪了几日才求得建宁帝首肯赐婚。
当日夜里,宋明川前来堵他,声音沉冷而枯寂,“江扶舟,你非他不可吗?他如今是戴罪之身,自古废太子没有好?下?场,你要跟他一起去死吗?”
“你知不知道你求陛下?赐婚,招来了多大的非议吗?天?下?士人口诛笔伐,鸣鼓而攻之,太子一党更是对你恨之入骨,切齿拊心。你不要命了吗?”
江扶舟熬了几日,站都?站不稳,勉强撑着一口气,嘴角扯出一抹苦笑,“琼羽,可天?底下?只有一个封衍,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宋明川深深看他一眼,拂袖转身离去,再也没回过头。
此日之后,他们便断了往来,偌大的京都?,熙熙攘攘,竟无再见之日。
徐方谨饮下?了一杯酒,舌苔苦涩,喉腔里堵着一口沉闷的心气,他揉了揉眉心,再抬眸就看到了窗外的长街上闯进了一道寂寥的身影。
人海喧腾,唯宋明川一人格格不入,抱着几枝盛开的桃花枝,漫无目的地行走?在似是永无尽头的长街上,冷风萧瑟,摇落的桃花坠了一路。
徐方谨抱着膝,轻轻侧头靠在窗旁,缓缓阖上了眼眸,挥不去的怅惘握在手心,怎么都?抓不住。
怀王府中,灯火通明。
星眠因今日是江扶舟生?辰格外兴奋,他抱着小枕头,蹲在了苏学勤身旁,“先生?,你娶亲了吗?”
苏学勤正在陪星眠搭木块,突然?听到扎心的这一句,不由得捂着胸口苦笑。
穿越前他就是单身,入异世?后他也是好?不容易才得以温饱,哪里还敢妄想成亲的事情,再说他孤零零的一个人,若是有一天?回去了,也不能拖累旁人。
“先生?还没娶亲,星眠为什么这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