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点的那个姐姐都嫁人了,还是嫁到外地去了,一年都不见得回来一次。
屋头现在就大爷大娘,还有一个18岁的知书姐姐和一个十岁的么妹子。
“大爷,到时候我屋头打完了,我就来给你打。”
烟雾散了,章儒贵愁苦的脸上都舒展了些,他点点头,笑著道:“要得,到时候喊你知书姐姐给你烙肉粑儿吃。”
有肉粑儿吃啊!
章知良换了个游泳姿势,继续扯著龙门阵,“大爷,到时候你喊知书姐姐多烙点,我跟二姐和四妹一起来帮你,人多力量大嘛!三天的活路两天就给你干完了。”
章儒贵也不是小气的人,他黝黑的脸上满是笑容。
“对的,人多力量大,早点把穀子打完,晒完收仓子里就好咯!”
“就是这个道理。”章知良加快了速度,两只脚杆划拉的飞快。
他想早点回屋头看看他妈现在是什么样子。
到了河岸边上,章儒贵把竹筏子的绳子套到河边上一棵大树上打成死疙瘩。
“鱼篓里的参子哪些,你拿回去餵猫儿,我懒得拿回去。”
“要得。”章知良站在河边拧裤脚。
章儒贵肩上扛著渔网,头上戴著草帽,嘴里咬著烟杆儿,跟侄儿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等会儿吃了少午饭,他还要抽点时间补下渔网。
章知良笑著注视著他大爷走远。
他上辈子听他妈说起过老一辈的恩怨。
他三舅舅年轻的时候,想多学一门手艺,就跟著他大公学网鱼,结果不晓得咋个回事,淹死在河里面了。
他外婆接受不了,天天跑他大公屋头去闹。
有次闹得凶了,一群人推搡中,他大婆不晓得被哪个给推倒在地上,就走了。
大公跟大婆的感情一直很好。
两家人因为这两条人命,就再没有往来了。
哪怕是大年初一,去给逝去的祖宗些拜年,也是不一起走。
这一世,三舅舅没有『死,大公跟外公两兄弟,应该不会跟上辈子那样,闹得老死不相往来。
其实,穿过来继承了他三舅舅记忆的章知良,却是晓得,他三舅舅为什么会淹死在河里面。
他垂在裤兜旁边的手,大拇指又动了动。
转头看向河边竹林后面一点,那烟囱往外冒著烟的土房子。
从他『三舅舅的记忆里,他晓得,那是他外公的土房子,也就是他现在的家。
这个时候,他妈估计在烧火,他大姨在炒菜。
章知良笑著拧了拧湿噠噠的衣裳,把没滴水的湿衣裳往肩膀上一搭,提著鱼篓,迈著有些沉重的脚步,往土房子走去。
“我川渝男人不得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