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屋子不仅会成为他们的新房,说不定还要住上些年头……谁也不晓得机械厂在时代洪流中能多少年。
叩叩叩——
肩膀上的手迅速收了回去,陈蕴好笑地瞧着高明装作无事发生似的挠后脑勺。
其他事倒是沉稳胆大得很,搂自己对象肩膀却心虚得跟做贼一样。
“同志你好。”
敲窗的女人三十来岁,靛蓝工装领口别着褪色的“三八红旗手”徽章,浓眉方脸一条辫子垂在脑后。
“同志你好,有什么事吗?”
陈蕴走过去打开门,这才发现这位女同志个头实在太高,刚才应该是弯腰趴在窗上的。
“你好,我是住隔壁的杨菊花。”女人介绍自己,旁边敞开的房门口站着个年轻姑娘。
“杨大嫂你好,我是陈蕴。”
“陈蕴……你是职工医院的陈大夫?”女人原本严肃的表情一怔,眉心挑起。
“大嫂认识我?”
“前几天我家老胡感冒烧得浑身都抖,上你那去开了两颗药,吃完就好了!”
杨大嫂的表情似乎在得知陈蕴身份后才忽然变得热络起来。
刚才……总有种要找麻烦的感觉?
“我记得胡师傅。”陈蕴笑,轻轻比划了下胡师傅的个头:“胡师傅还让我告诉你家里的钱都放在哪,怕自己就这么烧过去了!”
“就是我家老胡。”杨菊花闷笑出声,说着把门口的姑娘往前拉:“这是我姑娘胡月娥,今年中专毕业我也打算让她考医学院,出来就跟陈大夫一样进厂职工医院上班我就心满意足了。”
胡月娥军绿色的列宁装领口被杨菊花扯得歪到一边,让性格内向的姑娘还没开口就先尴尬得红了脸。
“妈,你放开我。”
“哎哟……没收住力。”杨菊花连忙给女儿整理衣服,就是拍在肩膀上发出的闷响声听着着实肉疼。
胡月娥仿佛早习以为常,冲陈蕴和高明腼腆地笑了笑。
“陈大夫你好。”
“以后你就多跟陈大夫好好学学,要是学习上有什么不懂就厚着脸皮去麻烦陈阿姨教一教,别怕丢人……”
胡月娥抿了抿唇,没接话。
杨菊花又絮絮叨叨地念了好久才朝屋里大吼一嗓子:“胡向阳还不滚出来,在家孵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