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蕴“嗯”了声回应,目光一直落在前头带路的老两口上。
他们在巷子里看似焦急地带路,其实陈蕴发现走了好几圈冤枉路,明明直直走过去就能看到的门牌号非要绕几个弯才走到。
不想让他们记住路?
念头刚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老头忽然停了下来。
“你带她们进去,我带他。”老头回身指指蒋长军:“我带他去找村长,有事上村长家找我。”
“成!”老妇人撇撇嘴,伸手推开了面前早已变形的木门。
村里已经通了电,但一路走来陈蕴都没听到半点收音机或是电视的声响,而且村里房屋多是泥瓦房,时光仿佛停留在了十几年前。
嘎吱——
宽敞的院里或坐或站着好几个人,蹲在门口抱着头的男人迅速抬头。
“娘!大夫请来了吗!”
“来啦来啦,棉花怎么样?”
“爷不让我进去,里边啥样我不知道。”男人匆匆回答完,连忙将希冀的目光转向陈蕴:“大夫快救救我媳妇。”
“没出息的东西。”老妇人冷下脸呵斥,接着抓着陈蕴交代:“保小!”
“娘!”
“闭嘴。”
老妇人狠狠地瞪了眼男人,接着把陈蕴就往屋里推。
房门打开,血腥气扑面而来。
门被关上前,陈蕴耳中飘来老妇人低声训斥男人的话,每一句都听得人遍体生寒。
“媳妇死了再娶一个就是,张婆子可说了这胎肯定是男娃,只要有了男娃咱家……”
嘭——
“呃——”
“你用力啊!快用力……再不用力我只能用剪刀了,你不想要命啦!”
产婆的声音充满了无奈和叹息,越说到后来声音越轻。
墙上糊着破旧的报纸,油灯的光晕摇曳,将产婆的身影拉得宛如鬼魅般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