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在公共汽车上发生拥挤受伤,平时最好是开车送孩子上下学。
这些原本该李护国这个当爸的操心,高明觉着此时他应该没心思张脆提前安排了辆厂子的公车给软秋。
“刚才就提过了。”陈蕴笑,夫妻俩不约而同地想到了相同的地方:“我让软秋开我车送帅帅上学。”
“也成!反正你车停咱们胡同口几个月没动,灰都落了厚厚一层。”
“高明。”陈蕴脚指头用力动了动,脸上笑意慢慢收敛:“你想听听我这九个月的经历吗?”
“不累?累的话明天再说。”
“不说出来我今晚应该睡不着。”
“那……”高明躺回被窝,长臂一捞将陈蕴搂进了怀里:“从你们到孟定县说起?”
耳朵里的心跳声清晰有力,有节奏的跳动渐渐安抚了陈蕴发干的喉咙。
作为医生,陈蕴觉得她已经面对了足够多生死,哪怕遇到再触目惊心的病情都能平心静气给出医疗意见。
可事实是她的情绪还是被那些所见所闻所触动。
“你还记得红日机械厂的卫生院吗?”
“当然记得,咱们要是还留在厂子里工作,说不定你现在都是镇中心医院的院长了。”高明回。
二十几岁的科主任到后来职权仅在院长之下的总主任,要不是为了一家团聚,成为医院之长应该不成问题。
“孟定县下属二十多个基层卫生院,医疗环境还比不上十年前咱们机械厂卫生院,乡镇医生去全凭手感对刚出生的婴儿进行按压,有些胆子的甚至用擀面杖……”陈蕴说。
“擀面杖!”
就连高明都知道刚出生的婴儿有多娇嫩,当时高念安刚满一个月,洗澡还因他没掌握到力道把孩子胳膊捏出片青紫来。
用擀面杖进行按压,可想而知将对婴儿的肋骨造成多大伤害。
“可这种抢救法子在乡镇医院中却是最主要的抢救手法……当我亲眼看见他们怎么抢救时心脏都差点停了。”
乡镇医生的医疗资质良莠不齐,有些医生甚至连抢救记录都不会写。
抢救记录上最终就以一句——新生儿窒息,按压至尸斑出现,结束!
“北城的医疗水平跟孟定县相差了二十年。”
这句听起来像是总结的话之后陈蕴就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