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惟初懒得多言,就一句话:“依大靖律生员不得妄议朝政事,你们此举是要造反不成?”
一部分人被他的话恫吓住,为首的那几个却不以为憷,嚷着:“我等要见陛下!陛下一意孤行不尊礼教,离经叛道,迟早酿成大错!”
“你算个什么东西,”晏惟初不屑,“不忠不义、自私自利、虚伪无耻,枉读圣贤书,就你也有脸来闹?”
这几条扣在读书人身上可都是大罪,尤其被骂不忠不义,他们这些人最爱惜名节,哪能受得了这个羞辱,那人目眦欲裂:“黄口小儿,休得此胡言乱语!”
晏惟初嗤笑:“你倒是看着年纪大,三十好几了吧?还是个秀才,难怪不敢去考试只敢来这里闹事,你就是不忠不义,陛下是这么看你的,天下人也会这么看你!”
被骂的那个狼狈从地上爬起来,恨得整张脸都已扭曲:“你信口雌黄污蔑我!休要在此妖言惑众!”
被晏惟初神情里的高高在上刺伤了敏感的自尊心,这人忽然发疯,竟冲向前直直朝着晏惟初扑了过去。
事情就发生在几息间,晏惟初始料未及,他怎就忘了,朝堂上那些文官动不动就能当廷互殴,这些生员又岂会真柔弱不能自理,那都是他们给自己立人设装的!
看吧,这被骂两句就本性暴露了。
谢逍动作极快地将晏惟初攥去自己身后,晃眼间瞥见对方袖子里一闪而过的锋锐光芒,下意识抬手挡了一下。
晏惟初带出来的护卫动作慢了一步,待到他们抽刀拍掉对方手中匕首、将人制服按倒在地时,谢逍的右手小臂上已被划开了一道,很快有血珠渗出来,染红了他的袍袖。
晏惟初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难看至极。
郑世泽吓了一跳,迅速反应,大声示下:“禁苑持械等同谋逆,押下他们!”
麒麟卫先动,神机营跟上,转瞬间先前还跪得笔直的所有人都被压着脑袋按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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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台偏殿,谢逍手臂上的伤口不浅,太医正在处理。
晏惟初在旁盯着,看着那血肉模糊的皮肉,眉头紧蹙。
谢逍自己倒不是很在意,这点小伤他从前在战场上经历得多了,并不放在心上,反正伤在他身上,没伤到晏惟初就好。
他伸手想抚平晏惟初一直皱着的眉心,晏惟初却撇开脸,不领情。
外头进来人,看了晏惟初一眼欲言又止。
“是不是陛下要见我?”晏惟初问,径直起身,“走吧。”
谢逍目送他背影离开,有些无奈。
行刺的那个已经被锦衣卫押走下了诏狱,崔绍来问要怎么处置。
晏惟初冷声下令:“审清楚他背后是什么人指使、行刺是否有预谋、他知不知晓朕的身份,之后将他剁了喂狗。”
只是砍头难消他心头之恨,从先前谢逍见血起他心里就一直压抑着滔天怒火,恨不能再次大开杀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