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惟初很不高兴,靠过去抓起他手臂咬了一口,再一搡:“说什么呢你?你忘了我说过的,天塌下来我替表哥扛。”
谢逍垂眼静静看他。
晏惟初的眼睛在火光里有些红。
谢逍翻身躺下重新抱住了挣扎中的人:“不用,陛下那里,我会自己去请罪。”
晏惟初的鼻子发酸,那句到嘴边的坦白话甚至就要冲口而出,又有人来敲门,是顺喜来传话:“世子,陛下召您现在去瑶台。”
这是晏惟初自己交代的,若有万分紧急的事情需要找他,就用这个借口。
想必是彭泽县和顺王府出事的消息已经传到瑶台,那些人不敢耽搁,这才连夜来请他。
“陛下可真会挑时候。”晏惟初坐起身。
谢逍拉住他:“我同你一起去。”
晏惟初想想没反对:“嗯。”
谢逍也猜想是因顺王府的事,顺王的小儿子晏镖如今就在麒麟卫,出了这样的大事,晏惟初身为指挥使也得去帮皇帝分忧,安抚那些宗室子弟。
他们没有耽搁,换了衣裳便立刻出门。
两刻钟后到瑶台,晏惟初先被传召。
走进殿中,他脸上松缓的神色也消失殆尽。
等在这里的人,是去南边征收商税已有近半年的东厂提督万玄矩。
他刚从江南回来,路过济州时恰碰上这个事,暴露了身份也差点被那群胆大包天的地方官扣下,用了点手段脱身后立刻快马加鞭回京,将事情报到御前。
万玄矩禀报的内容便比谢逍的人说的那些要更详尽一些,济、豫二州流民叛乱已有四个多月,聚集了十数万之众,就这短短几日,他们已将彭泽县周边几座城镇尽数占下。
那位沈指挥使不敢将事情上报,私下派兵镇压,手下兵马不分青红皂白见流民便杀,早已致当地民怨沸腾,再如此下去,事情只怕要不可收拾。
晏惟初面若冰霜,闻询赶来的崔绍低头请罪,发生这样的大事锦衣卫这边却半点风声没收到,他这个指挥使难辞其咎。
现在却不是算账的时候,首要任务是要平叛,安抚流民,再处置那群国之蠹贼。
晏惟初快速思考了片刻,吩咐:“传定北侯和安定伯。”
边慎先前也已收到消息,只慢了他们片刻到。
晏惟初照旧隔着帘子召见他二人,言简意赅,让他们点齐京营兵马,即刻出发前去济州平乱,顺道接管济、豫二州地方卫所,有不从者直接拿下。再命崔绍与他们同去,开仓放粮,严查当地所有文武官员,有参与贪墨赈灾钱粮者,无论数目多少,一律押解进京严审。
事情交代完,晏惟初便让他几人退下去做准备,唯独谢逍自请留下。
那些事情与其之后被锦衣卫查到,不如他现在主动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