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押着他们,等这边的事了了,再行处置。”
晏惟初随口吩咐,这会儿懒得多费心思理会这些,左右过后不过一个杀字。
入夜以后他挥退了军帐中伺候的人,看了片刻书,有些心神不宁。
发呆一阵,他起身自剑架上取下谢逍赠的那柄剑,拿在掌心里摩挲片刻,叹气。
也不知道表哥这会儿在做什么?
好想表哥好想表哥好想表哥……
所谓相思成疾,他真正是尝到滋味了。
好在只要明日解决了土特罕人,再剔除那些害群之马,边防彻底安稳下来,他就能放心将表哥带回京。
苦日子终于是要熬出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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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沉以后谢逍独自在山头站了片刻,远眺前方,远处的平川峪峡谷在星月下隐约可见模糊的轮廓。
但真正要过去,还要翻过数座山头。
昨日傍晚自乌陇出发,他带兵一路翻山越岭抄近路急行,昼夜不合眼,终于赶到这里。
被心头的担忧牵动,他从未有过如此焦躁不安的情绪,即便勉强克制,脑子里时刻紧绷的那根弦不断突跳,也在反复提醒他自己的不冷静。
不经朝廷调令私自领兵擅动,是他从前绝不会做的事情,到这一刻他却没考虑过后果,也不想后悔,唯一的念头只想快点见到那个人,确认他心心念念之人平安无事。
副将过来,问他是否要用些干粮。
谢逍回神:“放着吧,我一会儿自己过去拿。”
副将已经知晓他此行的目的,感叹:“陛下年岁不大,胆子倒是大得很,竟敢以身做饵,也不知他究竟有几分胜算。”
谢逍道:“陛下未必会亲身前去,其他人便不一定了。”
这也是他最担心的,皇帝可以在半道留下来,但其他人呢?
副将闻言一愣,想了想说:“夫人是麒麟卫的指挥使,那就是陛下的贴身护卫,陛下若留在半道,他想必也会跟着留下来,世子你也不用太过担心……”
谢逍心烦意乱,止住了声音,在深夜山间让人心悸的凉风里缓缓闭了闭眼,下令:“原地休整一晚,天一亮即刻再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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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时分,天子仪仗启行。
仅剩下一千亲军卫悄无声息地落在最后,留在了原地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