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锦衣卫脸上的表情凝固。
谢逍一哂,他之前就奇怪瞻云苑那次,攒局的人明明是郑世泽,晏惟初怎会吃亏被欺负?
原来还不只那次,连后头被谢适劫持顺喜跑来找自己求救,都是皇帝陛下亲身上阵给自己唱的一出大戏。
“臣何德何能,让陛下牺牲至此,”谢逍讥诮,“陛下当真折煞了臣。”
锦衣卫走出谢逍的总兵府时,整张脸都是垮的。
他不但没能完成陛下交代的差事将定北侯带去汾良,手里还多了个定北侯硬塞给他的烫手山芋——
装在剑盒里的陛下的那柄天子剑。
这要是送去御前,他都不敢想等待自己的将会是怎样的雷霆之怒。
吾命休矣。
*
汾良总兵府。
听闻派去乌陇的人依旧没能将谢逍带来,晏惟初气得握紧手中画笔,将正在画的新一幅画作里谢逍的脸描成了一张猪头。
不解风情的榆木疙瘩,朕都这样纡尊降贵了,你就不能退一步,来哄哄朕吗?
……表哥心里果然只有安定伯世子边淳,知道他是皇帝就变了心。
站在下头回报事情的锦衣卫大气不敢多出。
静了须臾,晏惟初忍耐问:“他还说了什么?”
办差的锦衣卫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将与谢逍间的对话告知晏惟初。
听闻谢逍只为江沭一人求情,晏惟初没什么反应,他本也有意放江沭一马。
再听到表哥又拿军务做借口搪塞自己,晏惟初十分不满,他就该让锦衣卫直接把人强押过来!
但谢逍关心他的安危,又让他面色稍霁。
高兴不到片刻,听谢逍翻旧账问起当日自己被地痞无赖劫持之事,晏惟初眼珠子转了一圈,忽然生出了一点心虚。
直到那句“陛下当真折煞了臣”从人嘴里说出来,他“啪”一声扔了手中画笔,皱眉刚要骂人,抬眼间瞥见这锦衣卫身后手下抱的剑盒,不悦问:“那是什么?”
“……回陛下的话,”禀话的锦衣卫视死如归,“侯爷说,陛下您的厚爱他当不起,更没资格拿这天子剑,原物奉还,还请陛下将东西收好。”
屋中有一瞬静得几近落针可闻。
但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到了笼罩在头顶的风雨欲来,皇帝周身的气息冷得能结出冰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