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糟糕的一天,时茧早已精疲力尽,靠在寝室门上怔怔许久。他没有精力再进行任何思考,放空地盯着黑暗,连手电筒灯光照到他脸上都没任何反应。
宿管是个Beta大叔,手电对着时茧晃了晃,催促他快进去睡觉。
时茧没回答他,安静地推开寝室门,没有开灯,入目所及皆是墨水一般的黑。两个室友早已睡下,惊雷一样打着呼噜,他却像没听见般,摸黑走到床位边,把自己摔在坚硬的床板上,没一会儿就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半夜,时茧被冷醒,头晕鼻塞提不起劲,浑身上下没有哪块骨头是不痛的。
时茧有点茫然地坐起来,整具身体的重量都压在床尾柱上,出神地盯着地板。看了一会儿后,不知道为什么,鼻子忽然就酸了,也终于从那种失神落魄的状态中抽身。
他想到了温隅安。
毕业礼都可以翘掉,只是为了按时接他放学回家的温隅安;和出发前恶言相向,送自己来军校报道都没耐心的温隅安。
居然是同一个人。
好奇怪。好奇怪。
……好奇怪。
时茧楞楞地摸着后颈那块已经不太明显的腺体,有点分不清家人喜欢的到底是S级Omega这个荣誉,还是一个叫时茧的人。
他在黑暗里重重地眨了下眼睛,感觉到睫毛根好像有点湿润。他摸出手机,想给谁打个电话,但通讯录从头翻到尾,从雷雨,温隅安,时序,再到时藏锋,又从尾翻到头,直到手机屏幕上荧白色的光晕从刺眼到逐渐熄灭,这通电话最终也还是没有打给任何一个人。
第12章
早晨六点,集合哨响。
付岩和隋边洗漱完毕在整理校服,三个人的宿舍里唯有一人毫无动静。付岩看了眼仍在熟睡中的时茧,忙过去摇醒他:“快起床,集合哨只响三遍,三遍之后五分钟内必须到操场。今天是开学礼,所有年纪的学生尤其是新生都要到场,校领导、议会代表和军区领导都是要来讲话的!”
“这已经是哨响第二遍了!!”
时茧只觉得耳朵边围绕着一只嗡嗡扰民的蜜蜂,他挥挥手,把抓着自己肩膀摇晃的东西甩开,抱着被子轻巧的地翻了个身,拉扯间宽松的黑背心歪歪扭扭掉到一边,露出大半雪白细腻的背部。
“……!”
付岩忙丢开手,看得面红耳赤。等他回过神,再想伸手摇人,看一眼刚刚被自己捏出红痕的皮肤,又看一眼少年随着呼吸而缓慢起伏的蝴蝶骨,顿时进退两难。
隋边十分看不惯时茧这种少爷做派,鼻子重重地呼出口气,把付岩拽起来:“他是来享福的,哪怕迟到也没多大事,跟我们可不一样。你别管他了,别到时候反而受他连累。”
付岩犹豫地看着时茧,隋边摇摇头,把他拽出宿舍。
“诶——时茧——”付岩徒劳地伸着手,被人群裹挟着冲下楼,好不容易挤了出来,望着乌泱泱的人群,彻底爱莫能助,只能在心里祈祷时茧能够及时赶上。
时茧朦胧中听到了争先恐后的脚踏声,还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但他的眼皮铅铁一样沉,怎么也睁不开。
很快,楼道彻底安静下来,弥漫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