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宸的脸色逐渐阴沉。
时茧竭力保持着身体的平衡,虽然是抬起眼睛向上看着Alpha的,可那种高高在上的眼神,那种神情,又分明从未跌下过神坛。
他说,“你害怕我。你是个虚张声势的胆小鬼。”
“住嘴!!”
“一个手下败将,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垃圾话!!”
余宸忽然被激怒,猛地单手掐住时茧脖子,骨节用力得近乎凸出,手底下那截纤细的雪白脖颈不堪重负地发出骨头挤压碰撞的声响。
掐死他,让他不能再继续说话!
余宸眼睛发红,像一个走上绝路的赌徒。一只沐浴着火焰的大鸟在他头顶处若隐若现,但他一接触到时茧逐渐涣散的瞳孔,就失控又癫狂地大叫一声,那只火鸟的身形被迫消失。
时茧很快就呼吸不上来,嘴唇逐渐变得青紫,浑身绵软得无力抵抗——
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打算抵抗。
余宸不知想到什么,瞳孔一下放大,烫手山芋般丢开时茧,错愕之中他竟然看到这人眼神里还有着一丝半缕的遗憾,好像对他及时放手的行为很不满一样!
余宸的呼吸忽然间比缺氧的时茧还要急促,他嘴唇上下磕碰着,有些颤抖地说:“你、你想给我下套!想用激将法逼我把你掐死,这样你爸肯定不会放过我,对不对?!你说话!!你是不是疯了?!”
时茧猛烈地咳嗽了一阵,闻言肩膀抖动着赫赫笑个不停:“你在犹豫什么?你是怕我父亲事后报复,还是怕我真的死了?”
在余宸的视角中,时茧带着一种诡异的、鬼魅的笑容,一步步向他走近。他本能地察觉到这家伙状态不对劲,想退后,可他的双脚却像被焊在原地一样动弹不得。
“你不是从入学第一天就想找我的麻烦吗?暴力,言语羞辱,信息素压迫,带头孤立……你一直以来对我的恨不比我因为反击才有的憎恨弱什么吧——
所以刚才明明有机会可以真的弄死我,你为什么又不继续?”
余宸皱起眉头,本能地否认道:“你在禁闭室关疯了吧,到底在说些什么鬼话,上赶着找虐?”
“刚才那是你的精神体吧?”时茧逼近余宸,张开嘴,柔软的唇舌却像索命的恶鬼般,令余宸不寒而栗。
“一只很爱开屏的红孔雀,对吧?很多次偷跟着我回家,又被我爸的副官送回去,经常把掉下来的尾羽送给我。很漂亮、比你可爱的红孔雀——
你为什么不敢让它出来?”
时茧微微一笑,那双苍蓝色的眼睛像一面清晰的镜子,余宸的每一个微表情都无所遁形。他开始烦躁、开始慌乱,嘴上仍骂着时茧在胡说八道,心底却陡然下坠,像被谁抓住狠拽。
时茧停下了。在和余宸仅有几厘米的距离。
他忽然抬起下巴,粉色的薄唇几乎快贴上Alpha颤抖的嘴唇,剑拔弩张的气氛突兀地插入一段刻意为之的暧昧。
两个人其实都无比清醒,可余宸却不由自主地沦陷在那双几乎将人溺毙的、深海一般的蓝眸里,睫毛慌乱地飞快眨着,心跳加剧的声音响鼓一样环绕在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