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娘也是暗中接回府上的,春柳苑里里外外都是府上伺候多年的下人,殷氏早就敲打过,不准将薛姨娘母女之事漏出去半个字,否则拔了舌头都是轻的,众人自不敢多嘴。
池萤进门,见薛姨娘躺在床上,面色虽算不上多好,却比先前在田庄时病骨支离的状态好了太多,心下微微松口气,“阿娘。”
薛姨娘许久未见女儿,立刻强撑着起身:“阿萤,你这几日去了何处?我听他们说,要让你替二姑娘出嫁?”
池萤忙扶着她躺下,“阿娘放心,我没事。”
为让她宽心,池萤只避重就轻地道:“那家的郎君病入膏肓,不剩几日了,二姐姐不愿嫁,这才让我替她。”
薛姨娘愁容满面:“这如何替得?你们是生得像,可脾气秉性全然不同,被人发现了可怎生是好?”
池萤道:“我在那府上待了几日,也无人发现不对,阿娘尽管放心,待那郎君离世,我便回来陪您。”
薛姨娘将信将疑,池萤抿出个笑来,展臂给她瞧身上华丽的衣裙。
“您瞧,女儿如今锦衣玉食,阿娘的病也日渐好转,咱们的日子总比从前在田庄的时候好了太多,不是吗?”
薛姨娘想起母女俩在田庄孤立无援的日子,阿萤这副容貌更是频频遭人惦记,可回到京中更是虎狼窟啊,那殷氏何等歹毒,自己的女儿不愿嫁,却要她的阿萤跳那火坑……
思及诸般种种,薛姨娘泪如雨下,“你也是要正经嫁人的,这一闹,往后该如何自处啊。”
“这都无妨,”池萤替她顺背,“等那头事了,咱们就远离京城,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嗯……我带阿娘去江南可好?”
薛姨娘叹口气,自己这具身子不知还能支撑多久,又不想让女儿担心,只好道:“日后的事日后再说,眼下你要一切小心才是啊。”
池萤点点头。
她不能在府上抛头露面,只在春柳苑陪薛姨娘多坐了会,傍晚离府前,又向昌远伯提了两个要求。
“回门礼中那两株人参
是上好的补品,我想留给阿娘补身子。”
人参是阿娘所服既济丹中的主要成分,又是昭王府府库的佳品,想来对阿娘的身子大有益处,她不想便宜了旁人。
昌远伯看过那人参,原本想拿来给幼子送束脩的,闻言忖了忖,勉强应下。
池萤沉默片刻,又道:“我在王府举步维艰,也需上下打点。”
嫁妆是池颖月的,是池家的,昌远伯不准她私自动用,只盼着昭王死后,堂堂王府不会贪图他池家为数不多的嫁妆,到时再原封不动地送回来。
所以池萤手里是没有银子的。
昌远伯“啧”了声,“你是替嫁,过去安分些便是,还真把自己当成昭王妃了?”
池萤尽量平心静气道:“父亲也不希望被人看到,堂堂伯府嫡女身无分文,需要变卖首饰来维持生计吧?叫人瞧去,未免心生猜疑……”
昌远伯咬牙切齿,让管家给她取了五十两银子,就当送佛送到西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