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这对耳坠也并非出于喜爱,这些华丽首饰在她眼中并无不同,只是昭王似乎会特别留意她的首饰,上回还特意过问她断裂的耳坠,未免他多心多问,他送什么便戴什么吧。
用过早膳,青芝进门道:“王妃,殿下过来了,在院外等您。”
多日未见,池萤听到这个名字,身子仍是下意识绷紧。
起身踏出门,便见男人一袭牙白水墨纹锦袍立在门外,手持墨玉竹杖,身姿如云日松雪,雍容闲雅,芝兰玉树。
听到动静,男人回身“看”过来,“王妃的身子可都大好了?”
池萤强迫自己习惯了“王妃”这个称呼,上前躬身福礼,“蒙殿下记挂,妾身已经痊愈了,只是连日来风寒侵体,不能前往雁归楼侍药,亦未能侍奉母妃左右,还望殿下见谅。”
她连咳多日,嗓音还有些哑,像梅枝落下的薄雪,沙沙拂过耳膜,似留暗香浮动。
晏雪摧喉咙
轻滚,握紧手中竹杖,“母妃喜静,且府内下人众多,无需你晨昏定省侍奉汤药,至于本王……的确与王妃许久未见了。”
他转身往院门外走,“久到本王的伤都快要痊愈,无需王妃包扎上药,来回奔波了。”
池萤小心翼翼地跟着,总觉得他这话中有股说不上的……阴阳怪气?
晏雪摧察觉她的目光,眉梢微微挑起,“怎么,王妃是希望本王痊愈,还是不希望?”
池萤微微惊怔,忙道:“妾身自是希望殿下痊愈,只是殿下方才的话,叫妾身心中忐忑又愧疚,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晏雪摧笑道:“原来如此。”
池萤抿紧唇瓣,“嗯。”
虽然昭王的身子与她能否早日离开王府息息相关,可她也从未有过盼他出事的念头,让她替嫁的是殷氏母女,并非昭王。
至寿春堂外,池萤悄然瞥他一眼,心中好奇他要如何瞒过庄妃,毕竟眼盲非寻常伤病,不是强忍或者藏着掖着便能瞒过去,甚至他还瞒了一年有余。
晏雪摧来时提前相告,琼林姑姑早已在院门外侯着,见人过来,恭敬地上前施礼:“殿下,王妃。”
晏雪摧道免礼,又问:“母妃近日如何?”
琼林道:“娘娘精神尚可,只偶尔认不清人,记不得事,清醒的那几回都在念叨您与王妃呢,今晨醒了,医女正在替她按扤。”
晏雪摧略略颔首,行至廊下,便将手中盲杖交由身边护卫,不疾不徐跨门而入。
池萤亦步亦趋地跟着,双眼几乎一寸不离地盯着他的脚步,生怕出什么意外。
好在屋内锦毛毡铺得很是平整,灯台、香炉、鼓墩一类的摆设都提前归置到位,可谓是畅通无阻。
晏雪摧缓步入内,脚下一直平稳,堪堪在庄妃半躺的黑漆五蝠捧寿榻前停下,垂首行礼,温声唤道:“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