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再清晰不过也只是回忆,更何况她是重生回到的十八岁,命运连一张后来许霁青的照片都没留给她。
真人的冲击力实在太强。
苏夏一时间像是过载的机器,呼吸停滞了好几秒,视野发花,不知是太久没敢眨眼被雪糊住,还是因为她早就在认出他的第一秒,无知无觉流了满脸的泪。
许霁青应该更早就看见了她,却没有走近,只是沉默地看着她。
风雪将他浅褐色的眼眸滤得更淡了。
他和二十二岁的样子差不多,又哪哪都不一样,更冷漠寡言,轮廓线条硬而凉薄,比谁都要拒人千里之外。
只要被这样的人爱过,一辈子都不会忘。
苏夏攥紧了口袋里的手,指甲用力抠进手心。
她是想跑过去的,但也许近乡情更怯这句话对人也适用,她心脏跳得发麻,好半天都没再能抬起双脚。
这么近了,她才发现许霁青手里有把伞。
雪下得这么大,居然就只是握在手中,像被他忘掉的摆设。
“哭什么。”
他撑开伞,淡淡喊她,“过来。”
第214章If线:风雪故人归(二)
是许霁青,但不是一周前在机场和她抱抱告别的许霁青。
他声音更沉一些,没有这些年被她精心呵护出来的温和,好像无论说什么,都没想过从她这得到什么恋人间的回复,所以语气总有种管教的意味,冰棱似的硬。
太熟悉了。
熟悉到她就算那么多年没听,一在耳边响起来,她就自动往他跟前凑。
她在宴席上被人围着,是这句“过来”。
有那么几次许霁青凌晨收拾了行李出差,好像也是今夜这样的风雪天,赶上她迷迷糊糊起夜,还是这句“过来”。浑然不顾她困得神志不清,眼睛都睁不开。
她那时对许霁青又怕又感激,慢吞吞磨蹭到他跟前,也就再不敢动了,只把这两个音节当成某种服从测试,像只小鹌鹑跟在他身后,或者就乖乖站在门口,送领导似地目送他走。
后来再去想,许霁青那时也许会羡慕圈子里别的恩爱夫妇。
他也许想如同那场宴会上,他带着太太来的年轻下属一样,被她亲亲密密地挽着手。
他也许想在出差前讨要些什么念想,就算他并不知道,爱情电影里那样吻了又吻的送别,在现实里是不是没人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