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人不注意,苏夏抬手飞快把他脸上那两道惹眼的唇蜜印子一抹,“你要是讨厌我,或者觉得被我轻薄了不开心,我道歉好吧。”
说罢,她很有诚意地把双手举高,眼睛要多纯良有多纯良。
许霁青心烦意乱,不知是被她摸的,还是被那只终于戴上她手腕的新镯子闪的。
妻子是从他身边重生过来的,这似乎让她很懂该如何折磨他,而她又如此年轻,这让她一切不经意的举动都没轻没重,有种不自知的残忍。
她每次说那些言不由衷的甜言蜜语,大发慈悲来碰碰他的时候,他的心都会抑制不住乱跳,亢奋得像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
可很快他又想到,她之所以能对他是这个态度,除了他和她现在喜欢的那个“许霁青”有着同一张脸,想必还有更现实的理由。
她说她是陪了他很久,在他之后才来到这个世界的。
苏夏那样软的心肠,如果替她还清债务、平反母亲的冤情、让她继续过着公主般的奢靡日子,加起来兑换的愧疚还不够多,还不足以让她像今天这样待他,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他一定是在这天之后的时间里,付出了更大的代价。
许霁青盯着她那双水亮的眼睛,缜密如他,不费太多心力,就接近了那个几乎能把他的心割开的自虐答案。
他闭了闭眼,尽量平静地开口,“后来我给你什么了?”
除了钱,他还有的无非就是一条命。
是真的为她死了……
还是什么远不如一了百了的残疾或重伤?
苏夏没反应过来,“什么?”
许霁青语气冷淡,有种浓重的自嘲意味,“我死之后,你穿越过来,从十几岁开始找我谈恋爱报恩?”
从少年时代开始,带着一只几乎不能用的丑陋右手活了十二年,许霁青本以为自己早就对肉体上的痛苦无感了,也对自己能做出这种蠢事毫不意外。
但在看清她脸上闪过的错愕时,仍像被针刺了一下。
那种感觉很微妙。
说不出是在感慨原来只要一条命就能换到她的爱,自己真是死得其所,还是觉得这个世界的愣头青捡了天大的便宜。
他算什么东西?
苏夏听得有点懵,想说人怎么能聪明成这样,她小心翼翼避讳了一晚上的东西,三两下就这么被猜出来了,又感慨聪明人活得好辛苦。
对许霁青那样的人来说,心眼再多也成不了一块苏打饼干,只会每个洞都嗖嗖进风,全刮到他心里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辈子好好读书,她脑筋灵光了不少,竟能从这么混乱的处境里抓住他刚才的逻辑破绽。
她整理了一下措辞,无视男人凶巴巴的语气,抬眸看他,“只有觉得我欠了你什么,才会那么在意什么,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