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志强没受过这样的罪,翻身时,课桌发出“吱呀”惨叫,嚇得所有人一激灵。
女生全部安排在八一中学礼堂,每人发两床军用毯子。
礼堂的木质地板早已开裂,缝隙里积著经年的灰尘。
两床军用毯子发到手里,硬得像帆布,还带著浓重的樟脑味。
“我们在这睡吧。”陶翠兰生存技能很强,在其他人犹犹豫豫的时候,她率先选了个靠墙角落,招呼顾清如、林知南和周红梅一起过去。
顾清如点点头,拎著行李走过去,动作利落地將军用毯子铺在地上——
毯子硬得像帆布,还带著浓重的樟脑味,像是从某个仓库角落里翻出来的陈年旧物。
“这地方也太脏了吧!”周红梅站在一旁,捏著鼻子,满脸嫌弃,“这毯子硬得能当砂纸用,怎么睡人啊?”
没人搭理她。
这时候可没人隨身行李还带了抹布的,只能在此凑合几晚。
林知南也自如的布置起她的睡铺来。
“我都没带被子,晚上会不会冷,不是说会发被吗?就这两床毯子太薄了吧。”周红梅嘟嘟囔囔。
陶翠兰解开之前背著的厚被,拍了拍,对周红梅道:“你要是不嫌弃,可以跟我一起盖。”
周红梅一愣,脸上闪过一丝尷尬。
来时的火车上,她还笑话陶翠兰的被土气,说“谁下乡还带这么厚的被子,真是没见过世面”。
可现在,这床“土气”的被,却成了唯一能抵御礼堂寒意的依靠。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最终只是闷闷地“嗯”了一声,慢慢挪了过去。
陶翠兰没多说什么,只是把被子往她那边推了推。
夜渐深,礼堂里的灯熄了,只剩下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冷冷地照在地板上。
周红梅蜷缩在被里,听著身旁陶翠兰均匀的呼吸声,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但毕竟在火车上累坏了,很快就陷入了·梦乡。
顾清如从行李包里抽出一条羊毛毯子,轻轻抖开,铺在军用毯子上。
林知南靠在墙边,借著月光,目光在三人之间扫过。
她在等。
“嘘嘘嘘——!!!”
尖锐的哨声撕裂黑夜,知青们从梦中惊醒。
“所有知青起床打包背包,三横压两竖!带子要勒紧!”值班员举著手电筒手衝进教室厉喝。
“打包好后,在操场集合!”
知青们睡眼惺忪,手忙脚乱地打背包。
有人裹著毯子就往外冲,结果散成一团;有人把鞋穿反了,跑两步就摔个跟头。顾清如、林知南动作利落,背包捆得方正正,周红梅却怎么也绑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