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如脸色瞬间惨白,她知道陆沉洲刚才在外面听到她和吴干事的对话了。
她也知道陆沉洲没嚇唬她——这个年代,规矩比刀还利,
若是她未经批准就去探视父亲,一旦被发现,后果严重不说,还可能连累父亲。
“抱歉,陆营长。。。。。。“她声音发颤,睫毛垂下来在脸上投下两片阴影,“是我糊涂了。
帐篷外传来知青们收工的喧譁声,衬得帐篷里愈发安静。
过了很久,她才又开口:
“只是今天看见知青们劳作。。。。。。“她顿了顿,喉头滚动,
“父亲他。。。。。。是不是也在烈日下佝僂著腰?胃病犯了是不是。。。。。。“
后面的话哽在喉咙里,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抽气。
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陆沉洲看著她低垂的头,忽然觉得胸口发闷。
他別开眼,沉默片刻,终於鬆口:“你放心,有钟首长关照,过得去。”
听了这话,顾清如一直悬著的心稍微鬆了一些。
顾清如抬头,眼眶发红却倔强地没让眼泪掉下来。
“谢谢您,也。。。也替我谢谢钟首长“
陆沉洲扫了眼帐篷外,“有什么话,“
他声音压得极低,“我替你带。“
顾清如低头,快速思索后说道:“上次他托我找的药,已经找到了,只是剂量不够,得再等等。”
陆沉洲皱眉,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帐篷外却传来了集合哨声。
顾清如急忙低头从挎包里掏出几个小罐子塞给陆沉洲:
“陆营长,这是我自己熬的防暑药,加了薄荷和冰片,抹在太阳穴能解暑。如果不嫌弃请收下。”
陆沉洲接过,补了一句:“话我会替你送到,但你別想著偷偷去。”
顾清如点头,转身赶紧跑去七连集合地点。
八点钟,卡车在浓稠的夜色中发动。
车厢里挤满了疲惫的知青,平日里最爱说笑的刘芳芳此刻蜷缩在角落。
顾清如从挎包里摸出一个铁皮盒子,那是之前送她回连队时陆沉洲给她的。
她掀开盒子,二十块饼乾码的整整齐齐,在月光下泛著淡淡的油光。
“都分著吃点吧。“她的声音很轻,却让所有人都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