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抽刀在宋毅肘窝划开十字口,黑绿色脓血顿时涌出,滴在准备好的热炭上“噼啪“炸响。
张主任看著逐渐转红的创面,沉默地掏出烟盒。
这是他从军以来第一次对“土办法“低头。
放血后,顾清如迅速取出银针,针尖依次刺入人中穴、內关穴、涌泉穴,行针时指腹微微捻动,宋毅涣散的瞳孔终於渐渐聚焦。
顾清如又取出甘草和绿豆,交给一个妇人牧民:
“熬成浓汤,越快越好。”
急救措施做完,宋毅的呼吸终於平稳了些,帐篷內眾人悬著的心总算稍稍放下。
小王主动上前说:“我来守夜吧。”
顾清如说:“我懂医我也留下来,万一半夜高烧或者有任何情况,能及时处理。”
张主任点点头,“小王,你和顾卫生员今晚就辛苦一下,一定不能让宋参谋出事。”
夜深,小王在一旁打瞌睡,顾清如在羊毛毯旁边照顾宋毅。
牛油灯的火苗摇曳,映得宋毅的轮廓忽明忽暗。
见周围没有人,顾清如悄悄取出一个玻璃安瓿,针尖刺入宋毅臂膀静脉,药液缓缓推入。
这是阿托品,是顾清如在沪市时的囤货。
作为卫生员,她太清楚兵团药品的严格管控,每一支都要登记。
她若是在人前公然拿出一瓶连队不存在的药,以后被人查出来无法解释。
只能等眾人离开后,再给宋毅用药。
还好刚才阿布都大叔的土方子也有效果。
注射药液后,宋毅的呼吸变得平稳,
顾清如拧了块湿毛巾,轻轻擦去他额头的冷汗。
她正准备將水倒掉,突然,宋毅在昏沉中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捏疼她。
“……別走。”
他哑声呢喃,无意识的囈语里透著一丝罕见的脆弱。
顾清如一怔,心跳莫名漏了半拍。
帐篷里牛油灯的火苗摇曳,照著两人的影子纠缠在一起。
…
清晨的微光透过毡房的缝隙洒落,顾清如捧著粗陶碗,小心地將甘草绿豆汤餵到宋毅唇边。
宋毅的目光却落在自己手臂上那个细小的针眼——比针灸的痕跡更深,边缘泛著不自然的青紫。
帐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周丽的影子投在毡布上,阴惻惻的声音响起:
“小顾同志照顾得可真『周到啊……连餵药都亲力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