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个瞬间的恍惚,她竟觉得他真的在她眼前。
它是她亲手“造”出来的替代品。
替代一个无法永远拥有的人。
“Uncle……”
祝静恩无意识地轻声喊,甚至她都不自知。
电话里赵崇生的德语稍稍停顿,他忽然切换成英文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
她怔怔地回过神来,仔细地将东西收进柜子里,锁好画室的门。
走廊和楼梯都留着灯,她扶着楼梯扶手慢慢往楼上走。
她走到床边,脚步一顿又转弯去了衣帽间,找了一件赵崇生的睡衣换上。
躺进赵崇生的床里,干净的睡衣与新换的床品里几乎没有属于赵崇生的气息,只剩下洁净的味道。
“您出门很久了,房间里属于您的气味很淡很淡……”
“现在房间里的小猫味,也是属于我的。”
祝静恩裹着被子蜷起来,小半张脸埋进被子里,眨了眨眼睛。
是不是可以简单直接地理解成“Greta也是属于他的”?她的眼睛微弯了弯,心脏像是被填得慢慢的,忘记空落落的不适与难受。
她贪心地想着,如果还能拥有一个睡前的吻就更好了。但晚安吻是不可能的,赵崇生此时远在另一个国家。
“明天醒来就能见到我,宝宝。”
天光大亮,阳光从外
女孩的睡颜很安静,整张小脸几乎都埋在被子下边,只眼睛以上的部分在外边,睡梦中不踏实让她眼睫微微颤着。
赵崇生将掩住她口鼻的被子往下掖了掖,因为呼吸不畅,她的脸颊有些泛红。
他沉默地看着她,眼底划过温和与心疼。
近一月未见,她似乎又消瘦了些,之前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一点点肉,全都不见踪影。
庄园私人医生这段时间里紧密观察着她的状态,每日都向他汇报。
“她的分离焦虑很严重,在外人面前表现得越正常,实际上压抑得越厉害。”就像是不断拉到极限的皮筋,绷直、变细,直到断裂。
他挤压着行程,没想到还是在他回来的前一天爆发。
当电话接通后没有人说话,她痛苦的呼吸和哭泣隔着千万里传过来,他知道她在崩溃边缘。所以无论如何,即便那时榷待解决的事情有多棘手,他也要优先照顾她的情绪。
赵崇生拇指摩挲着她的脸颊,感受到他的气息,她拧着的眉心慢慢松开,潜意识地将脸颊贴着他的掌心轻蹭。
祝静恩缓缓睁开眼,视线与赵崇生撞上时,应激创伤般瑟缩着。
她害怕这又是那个噩梦,会在她拥抱他的瞬间,突然告诉他,Derek和Greta是臆想的梦。
赵崇生注视着她的神情,将祝静恩连人带被子一块抱起来,坐在他的腿上。
他扣着她的后脑勺,让她的脸靠在他的颈窝,而他轻抚着她的后颈。
这是她祝静恩最喜欢的姿势。
她懵懵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最先感受到的是他身上淡薄的气息和体温,仿佛是属于猫咪的费洛蒙,能够舒缓猫咪的情绪。
她坐直了身体看他,指尖隔空描摹着他的眉眼,想要触碰又担心会点破那个美好的“泡沫”。
祝静恩问道:“是您回来了吗?”
她问出口后知后觉这个问题很傻,张了张唇想解释什么,却听见赵崇生说道。
“我回来了。”
“Greta,这不是梦。”
赵崇生握着她的手腕,往前一带,重新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