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静恩低垂着脑袋坐在沙发上,听见开门声,立刻迎了上来,手不自觉地拉着他的衣摆。眼睫上还是湿漉漉的,鼻尖也微微发红。
徐特助没有告诉她,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自己想不到确切的答案,着急得无法控制生理泪水。
她紧张地承认错误,“对不起,uncle,我忘记把发夹取下来了。”
“我又给您添麻烦了……”
赵崇生垂眸看着她,指腹衔去她眼睫上挂着的一滴泪,嗓音温淡:“这是Greta送我的礼物吗,不是吗。”
他的语气实在太平静,像是在告诉她,这压根不是什么大事。
“我还以为戴着你送的礼物,你会开心。”
她正努力将眼泪憋回去,闻言错愕地愣在原地。她以为自己让他丢人,可他却说这是礼物。
下意识地把赵崇生的衣摆攥得更紧了,眼眶里泪水要落不落,看起来可怜巴巴的,向他确认着:“不会被人嘲笑吗,它看起来和您的风格很不搭。”
他看着她用力到泛白的指节,俯身把她抱起来,像平时在庄园里那样面对面抱到胸前,“我只听见大家夸赞,而且——”
“Greta,我想你对我有错误的认知,珍珠和我很合适,我很喜欢。”
他的嗓音沉缓,最后那小半句落进耳朵里,说不出得好听。
就像那天拍卖会结束之后他说,“我的珍珠值得。”模棱两可的话语,搅乱着她的心湖,她是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悸动。
只是指“珍珠”吗,还是也指代着Greta呢。
有那么一瞬间,她恍然分不清这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惶惶地攥紧了赵崇生的手。
“Uncle……”
他轻易把小手裹进掌心,将温度渡给她,“我在这里。”
他没有催促祝静恩。
在雪夜踽踽独行太久而产生的冻伤,骤然接触到热水,只会感觉到刺痛而不是温暖。
她需要一些时间反应。
赵崇生摸了摸她的发顶,“我们回家。”
她怔神地点点头。
那天赵崇生空出时间陪着她在庄园里吃了晚餐,用餐地点移到花园里。
在落日里,她看着赵崇生很久很久。
日光慢慢沉下去,花园里的灯光亮起。
他的神色毫无变化,那双灰绿色的眼眸在光线不充分的环境下,更显得深沉,仿佛能够吸纳所有的光亮。
直到他偏过头看向她,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
祝静恩在赵崇生的眼里,看见了属于她的身影,这一刻她莫名确认了——
不是梦。
他喜欢珍珠。
或许,也有那么一点喜欢Greta吧。
晚餐后。
庄园书房里,特助立在办公桌另一侧,向主座的男人汇报着行动的进展。
赵崇生神思浅淡,修长的指尖捏着一支钢笔,散漫地转了一周。
“根据确切的消息,奥诺乘着货运游轮已经抵达M国,将会在明晚到达N市。”
徐特助顿了顿,“他新购置了一批枪械,来历不算干净,看来他是想搭上那边为霍夫曼家族寻仇。”
霍夫曼的主事人曾经在赵崇生底下做事,负责欧洲地区其中一条航线的所有业务。对方打着Derek的旗号和资源,私运大量违禁品为霍夫曼家族牟利。
对方做得很干净,赵崇生派去大量的人,直到几个月前才掌握确切的证据,就在抓捕当日,霍夫曼的主事人从公司大厦楼顶一跃而下。
买家、物流、供应商三方同谋,除却霍夫曼另外两方则更加狡猾,那段时间赵崇生频繁往返柏林,正是为了处理这件事。码头那晚之后,买家作为当地散货的人,也已经被抓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