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严肃的惩罚,她怎么能……
“一……”
她的声音细弱蚊吟。
赵崇生的眉心皱了皱,“重新数。”
“请让我听到。”
他从未用朝她高声说话,平静无波的语调反而加重了他的掌控感,她不自觉地听从指令。
这一次,她不敢再磨蹭,闷闷地报了声“一”。
赵崇生很好地掌控着力度,每次的感受都差不多。但两边进度过半之后,一次次的感受堆叠起来,她逐渐感觉到火辣辣的痛,掌心的落点发烫,每增加一个数字她的身体都会跟着发陡。
祝静恩忍不住想把自己蜷起来,她低低地呜咽着,眼泪打湿了整张小脸,声音抖着数到“十二”。
她的肩胛内扣着缩起来,回头哀哀地看他。
赵崇生看着她,瞳孔里没有任何情绪反馈,像是望不见底的深渊,沉默地容纳进一切。
“疼了?”
她应了一声,鼻音很重,像是蕴满了委屈。
除了巴掌落下时,赵崇生没有触碰她任何地方。心脏像是被无形大手紧攥了一下,晦涩地发疼。
此刻她无比想要他的拥抱,膝盖不由自主地挪动着,想要回过身来挤进他的怀里。
祝静恩的鼻尖早已经哭红,脸上沾着泪水,看起来分外可怜。
但赵崇生只说,“回来。”
他用视线扫了一眼她原先的位置,平稳冷淡道,“趴好。”
祝静恩咬了咬唇。
她应该清楚的,Derek先生向来不会因为任何人动摇。
她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头垂得更低了,像是几乎要栽进地毯里。发丝从颈侧垂落,露出来她纤细白皙的脖颈。手抓紧羊绒地毯的长绒,不停地抽泣,但还是听话地把要压下去。
到祝静恩数完“十五”的时候,她支撑着身体的手都在晃,扶着赵崇生腿的那只手却紧紧不愿意松开,仿佛那是她在无边深海里唯一可以借以求生的浮木。
赵崇生的目光凝在她畅动的脊背上,皮肤之下的蝴蝶骨清晰可见。太单薄了,像是轻易就能折断。
他很清楚她身体反应的含义,她在害怕,也在忍痛。
那双一贯毫无情绪的眼眸里漾起波澜。
赵崇生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顿,开口时竟有些暗哑,“到这里来,Greta。”
她有一瞬以为是她的错觉,怯怯地看向他确认着。
他用视线点了点大腿面,重复道,“五秒钟,过来。”
祝静恩趴在他的腿上,腹部贴着赵崇生结实有力的大腿上,这个姿态让她脑袋的位置更低,脑袋里更晕了。但却离他更近了一些,能够感知他的体温,呼吸间熟悉的桦木气味令她悬空不定的心脏稍稍得到托起。
不知是有意无意,之后他掌心再次落下的时候,不像之前那样落在两侧,而是打在了中间,粘连起水声。她疼痛的焖哼,变作失了音调的申迎,浑身都在铲斗。
扶着他的那只手,骤然收紧。
剩下的五个数字是在祝静恩的吟声里挤出来的。每增加一个数,她的身体就绷得更紧些。
睡莲的甜香从浅淡逐渐馥郁,充斥在两人都呼吸里。晶莹顺着细白的推滑落而下,地毯的长绒湿透结成绺。
十八、十九、二十。
最后一个数字结束,预示着这一环节的结束。
卧室里久久地沉默着,只有祝静恩压抑的哭声同时横亘在两人的心上。
赵崇生静静地听她哭着,手掌轻抚着她的发顶。
疼痛、害怕、预望的忍耐,终于堆积成肆意的哭声。像是受到委屈的小朋友原本可以故作坚强,一旦感受到家长关心的视线或话语,瞬间泣不成声。
他的视线停驻在她颤抖的脊背上,如枝头冬雪般白皙的肌肤挡不住骨骼的走向。
实在太过瘦弱,调养了这么长时间仍不见成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