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方栩交换了一个眼神。
方栩身形一动,快速寻找藏身之处。她则整理了一下表情和衣襟,确认自己并无异样。
隔着门板,她尽量让声音保持平静问道:“谁在外面?”
“许大夫,是奴婢邱曲。”
门外传来邱曲嬷嬷的声音,说门房方才转交来两大袋书册。
“奴婢见您院中灯还亮着,便给您送来了。”
但容不得许擢青细想,她“嗯”了一声应付邱曲。
确认屋内已不见了方栩的踪影,只有墙角的包裹与桌案上的东西略显突兀。她连忙将书册和方栩的茶杯塞入桌下,又用一块布盖住了墙角的包裹,这才上前打开了房门。
邱曲立在门口,身后跟着两个扛着书袋的伙计。她依旧穿着白日的深褐色褂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面容严肃。
见许擢青开门,她微微福了福身,却不经意地越过许擢青的肩膀向屋内看去。
“许大夫还没歇息?”
“正在整理今日所见,思索缓解大人症状之法,一时难以入眠。”许擢青侧身让开门口,语气如常,手心却隐隐有汗渗出。
邱曲顺势跨过门槛,走进屋内,招呼着伙计跟上。
“奴婢顺便来瞧瞧这屋子,可还妥帖?夫人疯了定要照顾好许大夫,万万不可慢待。”
说着,她的目光便在房间内巡视起来,从桌案到座椅,不放过任何细节。
许擢青心中警铃大作。
邱曲这架势,恐怕不仅仅是送书这么简单。
难道真是听到方才的谈话了?
她脸上推起笑意到道:“嬷嬷太客气了,请个小丫头来告知我自己去拿书就好,怎敢劳烦您亲自跑一趟?”
她跟着邱曲的脚步移动,无意间阻挡着邱曲的视线。
邱曲却脚步不停,走到院屋子中央,目光如炬,口中说着客气话:“无妨,许大夫说客,更是救治老爷的贵人,奴婢理当伺候。”
“这屋子久无人住,怕是有些潮气,回头让人送个炭盆来,咦?”
她突然在墙边停下,距离那盖着步的包裹仅几步之遥。
许擢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生怕她发现墙角怪异的包裹。
邱曲抽了抽鼻子,疑惑道:“怎么有些血腥味?”
许擢青心跳如擂鼓,背在身后的右手用飞镖锋利的一角,狠狠在自己左手臂上划出一道血痕。
刃口刮破皮肉,带来尖锐的刺痛。却还要控制着力道不能太深,也不能太浅。
许擢青咬着牙,冷汗涔涔。
见邱曲即将走到包裹旁边,她连忙擦了擦额上的汗,捂着手臂抢先一步上前。
她脸上适时泛起窘迫的红晕,尴尬道:“说来实在惭愧,许是这地冷僻,方才我进院中被一只野猫挠了。”
“本想自己行处理,免得惹人笑话。不想这等糗事还是被嬷嬷发现了。”
说着,她苦笑着,小心翼翼撩起衣袖,露出那只有血痕的手臂。
伤口果真要破不破,隐约渗出些血珠,乍一看,确像是被兽类利爪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