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捧着茶盏,热气氤氲,熨暖了眉心。
总感觉陆玹近来变得好说话了些。
她慢慢呷着茶,发了会呆,忽然“咦”了一声。
“世子好像是又瘦了吧?”
瞧着下颌线跟五官都越发清晰了。
之前因为每天晚上都要守灵,白天还有各种丧仪需要主持,姜灿隔了二十多天再见到他,那时候觉得瘦了很正常。
可是现在,江陵公的七七都已经过去了。前两天看见陆琪,对方显然是缓了过来,甚至因为守孝成天窝在府里,还比从前圆润不少,怎地陆玹这里反倒越显清瘦?
那个渊清玉絜的郎君闻言掀眸。
姜灿眨眨眼。
陆玹顿了顿,告诉她:“我在斋戒。”
表情看起来,像是她问了个很傻的问题。
食素啊,这么听着倒也正常……
“真是辛苦了。”姜灿由衷地道。
喝完了热茶,姜灿起身,看他有事忙的样子,也就不拿自己那“呕哑嘲哳”的琴声去打扰对方了。
陆玹的确有事。
昨日刑部查到先前那批江湖道士的踪迹一路沿河东道往北去了,他正在起草给并州刺史卢棣的书信,要卢棣配合他们对对方进行搜查并拦截。
他便没有再管姜灿,只是在那幽微的梨子香气远去时,抬眼看了看窗外。
今日阴雨霏霏,屋里便没有焚香,打开着窗子透气。
原本只有自己时,听着窗畔潮湿的雨雾裹挟着雨声漫入耳际,陆玹并不觉扰。
雨声淙淙,有如梵唱,流水念经,亦是功德。1
但眼下,那经雨水冲刷过的草木气息混合着泥土腥气令他不觉蹙眉。
他对童仆道:“关窗。”
姜灿的饮食是跟着正院来的,同样是食素,怎地她们都没瘦。
出来没忍住又问了衲子:“世子不是丁忧赋闲呢,怎么越发清减了?”
衲子也正为这事所发愁,她向姜灿吐苦水:“睡得少,吃得也少,愁死个人!”
姜灿奇怪:“斋戒都没有油水,不是更得多进些?”
她道:“我一顿都吃两碗啦,世子这样可不行。”
衲子被她给逗笑,又紧紧绷住了,惆怅道:“就是因为没有油水,才没胃口啊。”
“世子平时吃的啥呀?”姜灿好奇。
衲子报了几个菜名,姜灿觉得很稀奇。
就……因为不能食肉,姜清的桌案常有假鹅假蟹假煎肉等解馋,但衲子说:“阿郎说,既决定斋戒,就要有守得住的心,不是沽名钓誉做给外人看的。”
“但阿郎是不管我们私底下的,让我们不必跟着斋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