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玹猜测着。
抑或是“冷艳全欺雪,馀香乍入衣”?
怎么说来着?衲子回忆了一下,道:“好像是‘梨花瓣是月亮’?”
陆玹莫名。
但衲子知道他让人将小祗园打理出来,为的正是那一园海棠盛景,如今可不是错付了?
她死死掐着手心,以防自己笑出声,一面找补道:“其实,女郎家心里喜欢什么,倒也不是一成不变。或许姜娘子只是最喜欢梨花,对海棠也觉着还不错呢。”
陆玹瞥她一眼。
衲子保持微笑。
陆玹淡淡道:“退下。”
衲子离开了,书房只剩下他。
陆玹站在高脚书案前,重新铺纸抚平,直到宣纸一丝不苟,再压上玄玉镇纸。
执笔,舔墨。
怎么能还不错呢?
还不错,说白了就是退而求其次的说法。
这才是陆玹不能接受的。
笔尖落于纸上,行云流水。
在他这里,任何事情,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到最佳。
为人如此,处事亦如此。
以往一年到头,以公府名义赠出去的贺礼没有百八也有五六十件,经他亲自过问的却寥寥无几。
眼下既然决定要亲手,若非对方心头那个‘最’,不如不送。
陆玹平日自诩透析人心,但此时听了衲子的话,思考了这一会儿,忽然发觉自己对于年轻女郎的喜好了解上还是太欠缺了。
他身边称得上年轻女郎的,除了不熟的几个庶妹,便只有婢女。
一张大字写完,心口那些莫名堵着的地方终于通畅了,他又召了衲子进来。
“我记得有一块羊脂玉料,大概这般大小。”他手掌比划一下,问,“是不是收在库房了?”
这说的是陆玹自己的私库,府里其他人也无权觊觎跟使用的,里面特别多好东西,都是衲子在打理。
衲子回想着:“……哦!是,那料子不大不小,阿郎没想好雕什么,就先放着了。”
陆玹颔首:“你现帮着想想,做成什么送人比较好?”
衲子:“?”
她算个什么,怎么还让她帮着想想呢?
到时候账岂不都算她头上了?
陆玹又道:“若主意好,有赏。”
听见有赏,衲子又觉得,也不是不能出谋划策一下。
“咳,奴婢觉得吧,不如做个佛牌或是香炉……”
陆玹蹙眉头,匪夷所思。
年轻女郎喜欢这些?
“或你说说,年轻女郎过生辰,会喜欢什么?”
他是真的没经验。
衲子眨眼。
年轻女郎?
怎么不是德慈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