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有只兔子不见了,依旧没有意料之外的事发生。
不过兔子本就是好动的生物,估计只是跑远了而已,他舒了口气,走向最后一处需要巡逻的地方。
就在靠近目的地的时候,胸牌连闪了两下消息提示。
边迈步边取下胸牌,松散的心情停在了一个眨眼的时间里,消息和不见的最后一只融合物同时出现,像针一样扎进不清晰的视线里。
几天前袭击过切伦的兔子蹲在卫笙的手术室门口,三瓣嘴嘎吱嘎吱地咀嚼着嫩绿和枯黄掺杂的枝条。
感受到蝴蝶的靠近,它后腿一蹬立刻撞上墙边蜷缩起身体,漏下的口水里,含着几片叶子碎。
「弋鸟:备份?」
「切伦:未命名文件2。csv」
「切伦:就我」
「切伦:就卫」
「切伦:生」
救我。救卫笙。
忻渊看见这一幕,大脑一瞬陷入空白。
——
切伦比忻渊的状态好一些。
这并不是因为她的身体素质优于忻渊,而是她工作时一贯精神高度集中。
濒死的人,比起身体状况往往更重要的是精神状态,有那么一点儿念头吊着,能支撑得更久。
她全神贯注于爆炸程序和数据收集,这对一名将科研素养看得极重的工作者来说是一项重大挑战,朝闻夕死,至于挑战进行的环境是恶劣还是安全,在成功面前不值一提。
在研究所外,顶着风收集气候因子,切伦受到的辐射影响比留在室内的忻渊大了不止一星半点。
即使尽力控制了时间,没有衣服遮挡的皮肤已经泥泞不堪。
她早上起来照镜子,对着已经浮肿变形的脸没想哭,看见连键盘都按不了的双手,突然忍不住,边拿小刀割掉妨碍动作的腐肉边掉眼泪。
泪水全顺着水池壁滑进下水道里。
然后去找了卫笙手术用剩的纱布,草草裹住手指出门。
脚下是由于长期辐射影响寸草不生的砂土,在毫不见生机的无人区,切伦举着新拼好的检测仪,一步步靠近能量波及更强的地方。
这些全是她临时做的,只要数据准确不求设备寿命,单昨天就报废了四个。
设备信号灯一亮,她就扭头往回跑。
以早上七点为基准点,每隔两个小时进行一次测算,虽然说结果要过了机器出来才可靠,但她补足睡眠的脑子还算好用,稍稍一算,能量的发展数值在同一个数列里,八九不离十是准了。
太好了。
她想。
能量值到人体承受极限,再到存活时间的换算,追加的变量能列满一整页。
列举下来,最重要的还是人本身。
她把自己外出受到的影响一并算进去,爆炸启动的数据按照她能承受的极限调整,所以就容错而言,医者比她大很多,几乎是百分百可以成功通关。
只要有一个人逃出去,这场看不见对手的抗争里,就算是她赢了吧?
当然,可以和医者先生一起活下来,活着再次见到无限都市里的朋友、同事,那更好。
嘴上,心里全在说着不想死,可真当死亡如此有实感地降临在切伦身上,她却平静了下来。
不是副本里的死亡,而是真正的死亡。
这是她的最后一条命了。
得知自己只剩最后一条生命值的时候,很多人都向她伸出了援手。
在无限都市,她的工作单位也是研究所,曾经是市里最看重的单位,那位站在都市顶端的市长——排行榜第六的“长官”一直密切关注着工作人员的存活率,哪怕现在所里没什么重大项目。
不敢想象,那么厉害的长官,竟然愿意对她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施予帮助,问她要不要一起进次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