忻鸢没有喝掉那碗药。
他推托说强心苷的毒性残留让自己反胃,实在喝不下,晚上状态好一点了再喝。
管家没有勉强。
很快,镇长带着思考一夜的结果来了,他的妥协在忻鸢意料之内,只是再三强调了,调换人手不代表插手生产线,如果有其他更改,他希望能和忻先生面谈。
在来之前,镇长和“忻渊”的父亲通过电话。
后者默许了女儿的行为。
调人很简单,小镇内维持秩序的安保人员领的都是向忻先生领的薪水,两边一换就行。
现在小镇上也没什么秩序需要他们维持了。
杀人案的事情还在网上持续发酵,来不及离开的游客躲在旅店里,没多少人敢出门。
忻鸢说想出去走走,让管家陪同。
花了点时间来到镇上,昨天还热闹拥挤的街道冷冷清清,走在路中间根本不用担心撞到人,偶尔有人进出两边的餐馆,打包走几份饭。
忻鸢懒得看路,脑子里还在想管家说的话。
暑假结束他要离开绿宁镇。
难道这是副本结算的时间限制?
“小姐当心!”
分神太久,他差点撞上人,好在管家拉了一把。
突然从路边冲出来的人没有丝毫抱歉的意思,绕开两人就要往后跑,忻鸢瞥了一眼这人走出的店门上的招牌,喊住他:“等一下!”
“是杂货店的林老板吗?”
林老板停下脚步:“你是?”
即便没有巧遇,忻鸢也会来林老板这里看看。
管家替他介绍:“我们小姐姓忻。”
对方一下子了然了。
忻鸢想从林老板这里得到的很简单,不过是关于微生疑在副本里的详细身份背景罢了,和绿宁湖、杀人案有关的,老板知道的不一定有他多。
不过看对方行色匆匆,他又好奇起来。
“老板是要去哪?”
林老板嗫嚅:“我的儿子,他……”
养子在五个人的看守下居然跑了,他才知道这件事。
跑去哪儿、具体发生了什么更是无从得知。
忻鸢打着愿意帮林老板找人的幌子,将他知道的情况扒了个一干二净。
微生疑是林老板十二年前捡回家的孩子。
林老板真正的家在绿宁湖的东边,是土生土长的镇里人,只有做生意的时候会去商业区。
每年总有几个季节,来镇上旅游的人特别多,就是在某个人流塞满小镇的节假日,微生疑和他的亲生父母走散了,直到店铺打烊,老板才注意到角落里还有一个偷偷抹泪的小孩子。
他报过警,在网上发过帖子,尝试寻找孩子家人半年无果后,正式办理了收养手续。
四岁是懂事的年纪,收留微生疑以来,林老板在日常上没操心过,给什么吃什么、给什么穿什么,却没能从孩子嘴里问到除了姓名以外任何关于他过往的事情。
但衣服下的伤痕是不需要言说就能拿出手的证据。
林老板猜测,这是一场双方都愿意接受的遗弃。
就是可怜了这么小的孩子,要在陌生的地方强行适应新生活。
绿宁镇即便开放了几十年,和外界的交融度依然极差,最明显的方面是人口,有人为了赚钱离开,很少有人愿意留在绿宁镇或是回来,这让小小的山谷形成了一个怪圈,只要是外来人,都会被它排斥。
一个突如其来的孩子,当然在被排斥的范围里。
“可是,生生他很乖!”林老板情绪有些激动,“镇子里没有正儿八经的学校,生生就自己看书,别的坏小孩不和我们生生玩,他也从来不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