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又看向雁娃,见孩子咬着蔬菜一口口吞,没太多反应,这才收回一点点担忧。
“哇,首都好。”罗嘉兴意外之喜:“我就在京市警察学院毕业的,说起来对京市也熟透了,不过,你怎么想到来安城,安城跟首都差了快2000多公里,来体验生活?”
对,为什么来?
这问题也正是姜民生、老钟在意的。
“找人。”陈喣松开筷子,抬眼。
目光掠过正在喝汤、事不关己的姜雁脸上,一瞬,难以察觉。
“找什么人?”
蒋铉放下筷子,推了推眼镜。
开口问出了餐坐上第一句话,带着探究。
陈喣看了他一眼,没搭话,却从锅里夹起一块蹄筋,手腕刚要转向其他人方向——
鞋底的柔软的触感,带着温度,轻轻地、不容质疑压在他脚背。
他夹菜的动作顿住半秒,那块蹄筋在空中划过细微弧度,最终回到自己碗里。
“亲戚。”他回答蒋铉的问题,声音稀松平常,仿佛刚刚夹菜方向的调整是无意识的,拨弄碗里的米饭和肉,长长睫毛垂下,遮住了眼底波澜。
蒋铉没看出,继续追问。
“什么亲戚,需要来这么远地方找。”
陈喣抬头,目光掠过蒋铉镜片后的考究,又似无意掠过姜民生和老钟紧绷的脸,他模棱两可开口。
“一个……不太熟的远方长辈。”
语气疏远,听不出真假。
桌下姜雁的鞋尖没移开。
甚至在他回答“不熟”两个字的瞬间,极缓的、沿着他脚踝的骨线向上移了半寸,轻轻踩了上去。
布料摩擦窸窣声被桌上谈话声掩盖。
陈喣握着筷子的指尖微微泛白,呼吸乱了半拍,面上依旧稳固着温意的皮子,只是感受到一股细小的电流从脚踝,沿着脊椎窜上,属于她的温度、触感让他发怔。
那块肉,塞进口中,咀嚼之间盖住了喉间翻涌的被姜雁轻易掌控的情绪。
蒋铉的追问到此为止,一切都正常,一切又不太正常,罗嘉兴还在热情追问京市的风土人情,他沉默着“嗯”“啊”回答,只是偶尔看提问的人,眼神没有多看一处让他游离的方向。
可她的声音会一点点传过来。
姜雁正侧头和罗双的说话,嘴角带着浅浅笑意,谈论着学校无关紧要的话,她有时微微皱眉、有时放松,完全沉浸在话题里。
可只有他知道,桌下那只脚。
是怎么冷静、缓慢、碾压、丈量属于陈喣的克制力,在她三次无意识划过脚踝上的皮肤,他伸出手抓住了桌下作乱的脚踝。
隔着袜子和裤腿,他掌心滚烫。
姜雁说话声音微顿。
却没挣扎,任由抓着。
接着,在跟罗双说话时笑出了声。
但她的脚被他圈在有限的空间,轻轻点了点他的小腿、一下、两下,像踩、像安抚。
陈喣彻底乱了,年轻的身体本能反馈,一股热流直冲头顶,掌心变得炙烫。猛得收回手,端起面前的汤,一口气喝了半碗,煮沸的烫水烫得舌头发麻,却压不住那一点点异样。
姜雁这时候才不经意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