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彭剑锋从宋涛那里已经听到了,但从曹燕嘴里说出来却让他感到十分的意外。
“啊,你这姑娘,你不会一个人跑到扬州城外去了吧,这里可不近,快十里地了,”彭剑锋吃惊地说。
她的白马一直和小青腻歪在一起,就是说,这姑娘是徒步去的扬州,也就难怪她会看起来那么憔悴了。
“你的人,我不放心,”曹燕一句轻飘飘的话甩过来,再次把牛大力和宋涛都鄙视得不要不要的。
“得了,你不要再任性了,打仗的事可不是闹着玩的,你不是担心我么,以后给我老实的呆在身边,哪里都不要去了,要不然…”彭剑锋恶地吼道。那一句打你屁股的话差点脱口而出。可一想到这是自己和家里女人们的戏谑之词,赶快止住了。
家里还有一个赖着不走的,看来只能吃下去的李克宁了,他可不想再横生任何枝节了。
“你凶什么凶,人家不跑了不就是了么,”奇怪的是,小姑娘居然没有和他反唇相高,弱弱的应道。然后异样的瞥了一眼彭剑锋,没趣的看着两匹马儿亲昵去了。也不知道这姑娘想到了些什么,脸上居然浮现了一些红霞来。
傍晚的时候,陆续有小队人马回来,与他们一同回来的,居然是成群的扬州城里的百姓们。
每见到一队百姓过来,彭剑锋就想见到了自己的亲人一样,迎上去寒喧几句。在人群中遇到那些熟悉的脸庞,虽然在扬州的时候,他们可能也只匆匆见过一面,此时再次相逢,竟也格外的亲热。
“大人,想不到大人居然还记得老头子我,大人真的是太有心了。”被点出来的百姓们当得到彭剑锋的问候,或者在被问及他们以前的事情之后,竟受宠若惊的淌下了老泪,“大人来了就好了,大人这一来,我们就有救了。”
“不过,这次杨行密回来,似乎是改了性子一般,非但没有烧杀抢掠了,对老百姓也没有那么凶了。可是,那家伙以前就不是什么好人,也不知道那些还留在城里没有跑出来的乡亲们,到底怎么样了。”一想起仍在杨行密手中的扬州,又有人忧虑地说。
“这时候正是播种的关键时期啊,我家的地才只播了一半啊,这兵荒马乱的,啥时候是个头啊,”又有人想起了家里刚耕了一半的地,不免长吁短叹道。
“大家不要担心,只要咱们的人还活着还好,只要活着,咱们就还有希望。咱们一定能很快的赶跑杨行密,建设我们的家园。”彭剑锋一边安慰着大家,一边翘首西望,也不知道朱瑾等人到了哪里了,有没有遇到牛大力送过去的马匹。
直到天已经黑了很久,彭剑锋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宋涛才兴冲冲的回来。让他始料不及的是,和宋涛一块来的,居然是他很想痛骂一顿的向再兴。
当初他向再兴可是信誓旦旦的表示,一定会守护好扬州的,可如今这架势,他几乎是虚晃一枪,就把扬州让给了杨行密的。
“主公,属下有负主公托付,任凭主公责罚,”卜一见面,向再兴就诚惶诚恐地说道。
“罢了,既然丢了,再打回来就是,”彭剑锋无力的挥挥手,“我也和你说过,人在,城就还能拿回来,可是你告诉我,我离开扬州城的时候,已经有三万多人了,那些人呢,你把他们怎么样了。若是你把他们都扔给了杨行密,我饶不了你。”
“俺辜负了主公的信任了,可是,杨贼的人来得太急,虽然我们多方召集,还是有几千个人困在城里了,求大人责罚便是。”向再兴真诚地说。
“那其它的人呢,”彭剑锋更加关切的问道。
“有的去了周围的山里去了,有的在乡下的农庄里,大部分人和属下们一块,都在江里的沙洲上呢。可是沙洲上虽然杨行密不知道,但那里树都没有几棵,大家这几天把草都快啃光了,再拖下去,只怕要饿死了。”向再兴黯然地说。
“我记得,杨行密在对岸后,他们的船是被我们偷偷掳了来的,这么远的江面,他是怎么过来的?”彭剑锋想了想说。
“都怪我,都怪我太大意了啊,”向再兴突然痛心疾首地说,“真算起来,是我们引狼入室了啊。好好的把船开到对岸干什么,还和人家炫耀我们打来的鱼,不只让杨行密的人把我们的船和鱼都掳了去了,还让他们借机过了江,把我们的扬州也抢了去啊。”
“你干的好事,”彭剑锋冷冷地说道,“可是,你们不是也有两千兵马么,难道你们就一下子都没有抵抗,就这样把扬州让给了杨行密了?还有城里的那几千人呢,那又是怎么回事?”
“那两千兄弟,都是好样的,是我向再兴对不起他们,”向再兴突然掩面痛哭起来,“为了掩护大家撤退,他们没了,他们都没了,剩存的,只有六个,只有六个人,还是大家伙在死人堆中给发现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