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见宝玉正在麝月身上,卖力地动作着,而袭人则还躺在一边,眼神有些失焦。
她本可以推门进去,但她没有。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窗户纸上映出她模糊的剪影。
她看见宝玉如何同时,逗弄着二人,指使她们互相挑逗,以及后来他与二人分别的场景!
一股强烈的鄙夷和愤怒涌上晴雯的心头!她虽然性子泼辣,但在男女之事上有着自己的一份傲气和底线!
她感到一阵恶心!
她本想装作没看见,但胸中的一股不平之气,却让她无法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离开。
她最终还是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胸中淤塞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闷气!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内激烈的动静终于平息下来。
只剩下粗重疲惫的喘息声。
宝玉、袭人、麝月三人,都已是精疲力尽,身上布满了性爱的痕迹!
过了好一阵子,三人才缓过气来。袭人和麝月挣扎着起身,忍着一身的酸疼不适,开始默默收拾凌乱的房间,整理好各自的衣衫。
就在她们刚刚把房间收拾得差不多,勉强恢复了平日的样子时,晴雯才从外面姗姗来迟地回来了。
“二爷,库里的熏香都清点过了,都妥当着呢。”晴雯的声音听起来与平日无异,清脆响亮。
她走到桌边,拿起茶壶,给自己也倒了杯冷茶,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然后,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走到窗边,伸手将那扇原本虚掩着的窗户“啪”地一声完全推开!
一股夜晚的凉气迅速灌入室内,吹散了一些那令人窒息的情欲味道。
她放下茶杯,目光在袭人和麝月那虽然整理过、但依旧透着纵欲过度的疲倦和慵懒的神态,尤其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袭人和麝月那不自觉微微泛红的脸颊。
她仿佛自言自语般,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这屋里头……什么味儿啊?闷闷的,怪不好闻的。”晴雯用鼻子嗅了嗅,眉头微蹙,语气里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讥诮,“还是外头空气好,清爽,没那么些个……乌七八糟的腌臜气!”
袭人和麝月听了这话,脸上好不容易才退下去的红潮再次涌了上来。她们都听出了晴雯话里的讽刺!
袭人和麝月都听出来了!两人脸上刚刚褪下的红晕又悄悄爬了上来,带着一种被戳穿的窘迫。
宝玉被晴雯那几句含沙射影的话刺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在袭人和麝月那难堪而又带着几分认命般的缄默中,感到一种无处遁形的狼狈。
他哼了一声,拂袖转身,几乎是逃也似的再次离开了怡红院。
心头那股无名火夹杂着对探春的愧疚、对袭人麝月的复杂掌控欲,以及对自身行为日益失控的恐慌,让他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或者……彻底地麻痹自己。
他漫无目的地在府中走着,不知不觉竟到了靠近外院的地方。
正巧,薛蟠从外面回来,满脸红光,一身酒气,看见宝玉,立刻咧开大嘴笑道:“哎呦!宝兄弟!正找你呢!一个人闷着头逛什么?走,跟哥哥我喝酒去!今儿个有个新来的戏子,唱得极好……”
宝玉此刻心烦意乱,正想找个由头发泄,被薛蟠这一拉,半推半就地就跟了出去。
酒楼上,薛蟠只管大杯大杯地劝酒,嘴里说着些不着调的荤话。
宝玉心中郁结,也不推辞,来者不拒,只求一醉。
琥珀色的液体一杯杯下肚,火烧火燎地从喉咙一直灼烧到胃里,进而蒸腾而上,麻痹了他的头脑。
他开始还和薛蟠应付几句,后来便只是埋头喝酒,薛蟠那些粗鄙的笑话,他一句也没听进去。
脑海里翻来覆去的,竟是探春含泪的眼、袭人苍白的脸、麝月惊恐的神情……最后,定格在晴雯那张带着讥诮神情的俏脸。
“不识抬举的东西……”他醉眼朦胧地咕哝着,也不知道是在说谁。是对晴雯反抗的不耐?还是对自己无法彻底掌控一切的恼怒?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喝了多少,只觉天旋地转,最后被薛蟠的小厮搀扶着,踉踉跄跄地回到了怡红院。夜已深沉,院子里静悄悄的。
晴雯本就未睡踏实,听得外面动静,以为是上夜的婆子,便披了件外衣起来查看。
刚走到廊下,便撞见了被小厮半扶半抱送回来的宝玉。
只见他衣衫不整,满身浓烈的酒气混杂着呕吐物的酸腐味道,熏得人头晕。
“二爷?您怎么喝成这样了?”晴雯见状,连忙上前,从小厮手里接过脚步虚浮的宝玉。